嫣貴人忽然呼癢,将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到她身上:“皇上,嫔妾不會破相了吧。”
她捂着臉頰道。
紀宸:“别抓撓,太醫已經在為你調配藥膏了。”
錢全忠的徒弟錢繼從外面走進來,衆人都知這是一樁意外,無非惠貴嫔因其行為會受到責罰。
因此紀宸隻照例問了一句:“查得如何?”
錢繼行禮道:“回禀皇上,與星羅所說的一般無二,但嫣貴人能否将惠貴嫔娘娘送與您的香囊借奴才查看一番?”
惠貴嫔叨咕:“那香囊不過宮中統一發放,有什麼可查的?”
但她到底有點心虛,因為宮中發的驅蚊香囊是給宮女的,她沒将嫣貴人放在眼裡,身邊的人亦然,給完不值錢的香囊還把這當成樂子給她說,她聽後亦是高興。
當時有多高興,惠貴嫔現在就與多懊惱。
嫣貴人和當時受寵的杜婕妤不一樣,嫣貴人家世不高,在宮中仰賴的唯有她一人,但杜婕妤就不同了,杜婕妤有寵家世好脾氣還沖,住在同一宮惠貴嫔隻會當對方不存在。
她對嫣貴人的态度自然就肆意許多,沒想到嫣貴人也不是泥捏的。
錢繼像是沒聽到一般看向嫣貴人。
嫣貴人示意星羅将香囊找出來遞給錢繼。
星羅依言行事。
待香囊被拿出來,錢繼還在仔細查看,蘭婕妤一眼看出香囊制式不由眼露嘲諷,惠貴嫔真是拿嫣貴人當宮女,她以為如嫣貴人那般的受寵,滿宮能有多少人經曆過?
隻要不作死,位份爬到惠貴嫔上面是遲早的事。
錢繼檢查完後,臉色一頓:“回皇上,這裡面多了一味讓傷口長久不好,易生疤的藥粉,其餘都是具備驅蚊效果的草藥。”
嫣貴人和星羅頓時臉色難看,為了顯得凄慘些,她們特意捕了蚊子叮咬出明顯的包,現在卻告訴她,她已經遭人算計了,有破相風險?
她不能接受!
嫣貴人現在完全真情實感了起來。
惠貴嫔呵斥道:“隻簡單看了一眼如何能斷定?況且這香囊臣妾沒有經手,裡面多的東西也絕非臣妾授意的。”
她後半句話是對皇上說的,說着說着就已經跪了下去。
平日針對受寵嫔妃和給受寵嫔妃下藥可不是相同程度的事,後者罪名那可就大了。
錢繼回答道:“再拿一個相同香囊對比一下即可。”
沈青聞言,将自己的驅蚊香囊拿了出來:“皇上,錢繼公公,奴婢這裡有。”
得紀宸默許,她将香囊捧給了錢繼。
沈青作為皇後的大宮女,在宮中位同女官,她用的香囊單從外面的刺繡便比普通宮人的精緻許多,不過裡面東西是一樣的,她因為喜歡香囊的味道,便一直攜帶着。
此番拿出來,不過想戳破惠貴嫔把宮人用的東西給了嫣貴人。
這裡恐怕除了皇上都心裡有數。
果然,兩個香囊放在一起,紀宸的眼神終于變了,他作為皇帝,最恨的大概就是旁人不喜他所喜的,他要寵嫣貴人,惠貴嫔就針對折辱嫣貴人,豈不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錢繼将兩個香囊中的東西倒進托盤裡。
沈青的香囊中就是些艾葉紫蘇與其他不知名東西的碎屑,嫣貴人的香囊中,其他的都與沈青的一樣,除了附在藥材上的白色粉末。
嫣貴人哭過一遍後,當即把矛頭對準了惠貴嫔:“自從妹妹入宮以來,自問對惠姐姐畢恭畢敬,即便姐姐要與妹妹搶皇上,妹妹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但貴嫔娘娘緣何要害嫔妾?”
“嫔妾隻有這張臉能看得過去了,貴嫔娘娘作為主位娘娘,為何不寬容大度些,就非要把嫔妾往死路上逼嗎?”
嫣貴人的話說得誅心,蘭婕妤卻認同點了點頭,宮裡的女人在沒有子嗣前不就活這張臉嗎?
臉沒了,君恩就淡薄,她們這個皇上最是冷心了,之前多麼寵一個人,過一段時間就全然将人抛之腦後了。
杜氏是,玉嫔是,她也是。
如今她都要數着皇上一個月能來她織雲殿幾次,降萼軒如今熱鬧,就是不知能維持多久。
惠貴嫔聽到後反唇相譏:“嫣貴人在沒有證據證明是本宮做的,就不要過早蓋棺定論,這罪名太大,本宮可受不起。”
嫣貴人哭哭啼啼去扯紀宸的袖子:“皇上你看她。”
這就是受寵,有皇上做主的好處,而非惠貴嫔那般竭力為自己分辯。
蘭婕妤覺得嫣貴人的舉動刺眼的很,惠貴嫔何嘗不是,這個小賤人。
紀宸則看向錢繼。
錢繼道:“這香囊确實是惠貴嫔的宮人交給嫣貴人身邊的星羅的,當時那一幕蘭婕妤殿中的人也見到了。”
能下手的隻有惠貴嫔的宮人和嫣貴人身邊的星羅。
鑒于嫣貴人是受害者,種種證據迹象都指向惠貴嫔。
惠貴嫔百口莫辯。
最終,紀宸以惠貴嫔對待嫔妃專橫的理由,将惠貴嫔将為嫔,褫奪封号,變為林嫔,從景陽宮正殿遷到偏殿中,嫣貴人無辜被害,遷宮到永和宮西偏殿怡和殿中,并從貴人升為婕妤,賞賜若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