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婳站在宮牆上,看着這片皇宮。深紅色的牆壁把人嚴嚴實實地遮住,像是牢籠,壓得人喘不開氣。
宋止真的愛她嗎?
她扪心叩問。
毫無疑問,是愛的。
除去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宋止給了她權力,讓她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宋止給了她找了老師,幫助她擁有在這個封建王朝站穩腳跟的力量。宋止對她有信任,能夠毫無遮攔地在她面前變人變貓。
但她忽然又想起來和宋止第一次争吵時的場景。宋止為了解情蠱傷害自己,并以愛為名把她排除在外。
又想起昨晚宋止不顧她的言語,一味地孤行,雖然後面有所補償,但這無法掩蓋一開始的沖動。
那這到底算什麼呢?
身後的宮女勸道:“娘娘,午膳做好了,回去用膳吧。”
“待會的。”姜以婳搖頭,她還沒有想明白。
宮女抿唇,頭頂上的大太陽曬得人直難受,又想着姜以婳平常的好脾氣,再次開口道:“涼了就不好吃了,娘娘。”
姜以婳煩悶地轉過頭,聲音也不由地大了幾分,“我說待會的!”
宮女被吓得往後退,幾乎以本能的速度跪在地上,“娘娘,奴婢錯了,求娘娘饒過。”
聲音惶恐不安,帶着些許哭腔。
姜以婳表情沒什麼變化,如同電視劇裡的娘娘一般,坦然自若地享受着階級的差距。下一秒她像是被踩中了死穴一般,臉色瞬間暗了下去。
什麼時候她也開始這樣了?
看着身前滿頭大汗,發絲粘連在一起的宮女,姜以婳終于想明白了。宋止愛她,但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平等的對象。
在宋止眼裡,她就像一個脆弱的小孩,無法自保。所以他會理所應當地欺瞞她,控制她。
可這又該怎麼辦呢?
姜以婳讓人把宮女扶了出去,回到了宮殿。在思考中,她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好,一中午盡做了些光怪陸離的怪夢。有姜父,有聞瑜,有雲舒,還有她和宋止在慶國大典上大赦天下,被臣民參拜。
在那之後,她可能永遠都要和這碩大的皇宮綁定了。
她有些恍惚。
雲舒捏了捏她的肩膀,有些擔憂地歪頭問道:“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姜以婳強扯出一抹笑容,搖搖頭。
“小姐,不開心的時候就不要笑了。”雲舒伸出手指,把她揚起的嘴角用扯了回去。
“雲舒,如果我不是皇後了,你還會跟我嗎?”姜以婳莫名開口問道,雲舒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會啊。我一開始跟的就是小姐,不是娘娘。”
姜以婳的心定了定。
不管宋止會不會改變,她都應該去找宋止溝通。這是永遠橫在他倆人中間的溝壑,總該被解決掉。
——
禦書房内。
“你有什麼遺言嗎?皇兄?”最後兩個字被拖得格外長,像是在嘲諷。
“呸,宋止,你别太得益。你遲早會下來陪我的。”宋臨淵被身後的兩個侍衛強壓着跪在地上,他吐了口血水,眼神陰狠地盯着身前的宋止。
禦書房的地面上血迹斑斑。
蘇忠敏膽戰心驚,這禦書房本來就不是用刑之地,鬼知道他的陛下想些什麼,說什麼難得兄弟一場,要在宋臨淵最渴望的地方送他走。
宋止唇角勾起,如墨般的瞳孔裡倒映着宋臨淵狼狽不堪的模樣。他笑道:“皇兄,這話我都快聽膩了。”
都死到臨頭了,宋臨淵也不在乎了,他挑眉嘲諷道,“恐怕你心口的情蠱要去實現這個話了。”
“我在下面等你。”宋臨淵的嘴咧開得很大。
宋止不動聲色地朝窗口瞥了一眼,淡淡道:“沒了?”
偷偷趴在窗口的姜以婳目瞪口呆,宋止真的是新一代嘲諷力max擔當者,宋臨淵會被氣死的吧。
宋臨淵不出所料地握緊拳頭,目眦欲裂。身上的傷口也因此爆開,血液緩緩在他的皮膚上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