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衆人散去,那老者才接着朝沈紀甯說道:“如今霁州已被結界全面封鎖,那魔頭剛才為了遁走強行突破,必定會遭到反噬。即使不死,也身受重傷,諒他短時間内再掀不起什麼風浪!”
“昨夜霁州内那一批魔修突襲,弟子猜測此事必定與那魔頭脫不了幹系!”沈紀甯眸底劃過一抹冷意。
他說完,隻見老者沉吟片刻,随後朝他吩咐道:“紀甯,你傳令下去,讓霁州内的所有長纓派弟子協助賀州長,挨家挨戶全城搜捕魔頭蹤迹!”
聞言,沈紀甯彎腰抱拳:“是!弟子領命!”
“對了!”那老者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微微皺眉道:“朝廷不是因為裴府滅門一案,派賀家的那位大理寺寺卿,來找你協助辦案嗎?”
沈紀甯直起身,點了點頭,解釋道:“确有此事,不過之前下山的時候發生了一些變故,導緻許泠師姐意外受傷,弟子送她回來療傷,這才返回派中!”
“我聽說是你們遭遇的變故與煉魂一事有關?”
“不錯!”
他想起在陰宅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面色頓時有些難看,沉聲回道。
那老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看來這段時日,霁州内不太平!”
“我聽說那位小賀大人昨夜也身受重傷!”他說到此處,深深歎了口氣,語氣意味深長地朝沈紀甯囑咐道:“既然阿泠已經安頓好,此事又是朝廷的意思,你該幹什麼便速速前往。不過牢記,此行務必多加小心,切莫大意!”
沈紀甯颔首,态度堅毅:“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随着他話音落下,身旁的老者便化作一道銀白的流光消失不見。
……
“咳咳咳!”
裴衍落到家中時,腳步虛浮,身形連站都站不穩。他在門口扶着門檐癱坐地上,面色格外蒼白,控制不住地從喉間咳出鮮血,斑斑點點地灑落到地闆上。
他擡頭朝床榻上還在熟睡中的池竹看過去,艱難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接着他扯起衣袖,将滴落在地闆上的血迹擦幹淨,随後顫顫巍巍地扶着門框站起來,朝床榻上的池竹走過去。
走到她床檐時,裴衍跪在地上,伸出手,幾朵被他捏皺了一些的絡梵花在他掌間顯現出來。他雙手扒住床榻,眼巴巴地望着池竹。
他自言自語地說着:“池竹,你看,你說不讓我找醫修,我聽你的話我沒找。就算如此,我依舊能治好你的傷!”
“看在我這次這麼聽話的份上,你以後少讨厭我一點,好不好?”
或許是清楚得不到應答,裴衍斂下眼睫,沉默半晌。但他還是接着輕聲開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裴衍将手中的絡梵花放置在池竹胸口處。他雙目微閉,右手中指抵在唇邊念念有詞,指尖凝聚出一點微弱的紅光,絲絲縷縷地朝着池竹胸口處的絡梵花飄去。
紅光通過絡梵花逐漸貫穿至池竹全身經絡。
池竹蒼白的臉頰肉眼可見地恢複了幾分血色,而絡梵花原本純白的花瓣在逐漸萎縮,變得枯黃,又化作粉末,一點點消散起來。
直到所有的絡梵花都被池竹的身體吸收,化作粉末後,裴衍的神色才終于敢松懈下來。
他面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吓人,沒有絲毫血色,甚至不像活人,額間因為過度緊張布滿細密的冷汗。
隻是在看到池竹差不多已經恢複正常的面色,他低低笑出了聲,眼角滲出淚花:“太好了!真的有用!”
沒有讓他白跑一趟。
而解決完池竹的事,接下來就隻剩他自己的事了。
他為了從長纓派出來,強行突破,此刻身體遭到反噬,内力受創嚴重。
隻是他不能讓池竹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否則她一定會追問到底,自己到時候不好交代,因此他這副樣子絕對不能讓池竹看見!
給她設下的嗜睡術也快要失效了,他得在池竹醒過來之前,先掩蓋自己的傷勢。
其實現在最好的辦法便是用法術強行壓下内體的傷,再讓那小子代替自己出來。這樣等池竹醒過來之後,就算真的察覺到了什麼,問那小子也是真的一問三不知,不算說謊。省得自己對上池竹,再不經意間說漏嘴,其餘等自己徹底休養好之後再說。
可是唯一的點就在于……
他不想離開池竹,更不想讓那小子代替自己在池竹面前刷存在感。
他怕……怕因為他,池竹會更加厭惡現在的自己。
“就這一次!”裴衍語氣狠戾,自言自語道:“你要是敢做出越界的事,我不介意提前把你抹除!”
若不是實在事出有因,他是怎麼也不可能把池竹交給那個懦弱的人守着!
“暖暖,你等着我,我肯定很快就回來!”裴衍望着池竹眸光纏绻,随後握起她的手,像蜻蜓點水,低頭吻落在她的手背輕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