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能看見鋪子時,程煜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
他腦中勾勒出一個想法,随即淺淺彎了彎唇,偏頭湊近朝池竹問道:“你說,我該用什麼身份替你驗收鋪子?”
“身份?”池竹頓了兩秒,撓頭思索着,旋即一拍手道:“你就說……你是我家的下人,不就好了!”
“下人?”
程煜得到她的答案,沒忍住輕笑出聲,腳下的步子停住,微微側目,低頭直勾勾盯上池竹的眸子,語氣隐約帶着一絲威脅道:“你覺得我很像嗎?嗯?”
“你這一身确實顯得紮眼了,不像是下人該穿的。”
池竹蹙眉,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帶遺憾道。
“隻有衣服的問題?”程煜不死心地追問。
“不然呢?”
程煜:“……”
他靜默了好片刻,随後擡起腳接着往鋪子的方向走去,神色不滿地冷哼一聲道:“你那眼睛真該好好治治了!隻要不是個眼瞎腦殘的,将我與你聯想到一起時,都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我們是夫妻關系。”
“???”
池竹原本差點要舒展開的眉頭,在聽到他這番驚天言論時又皺得更深了些。
她神色一言難盡地盯着程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想跟我綁夫妻關系?!”
“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程煜抿了抿唇,面上的神色僵硬幾秒。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猛然聽到,差點自動默認下來池竹說的。
他定了定神,清除了腦中那些雜亂不堪的想法,語氣驟然變得強硬起來:“管你怎麼想,現下我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說了做主,除非你讓那些工匠也都能聽懂你說的話。”
讓那些工匠聽懂她說話?恐怕還沒等她說完,就能被他們當妖怪給抓到欽天監去!
“我告訴你程煜!你最好别讓老娘逮到機會!”
池竹用手指着他,氣得快要說不出話:“就沖你晚上占老娘便宜還不夠!現在還想……”
她話說一半卡殼頓住,接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補充道:“我早晚給你剝皮抽筋!”
随着池竹話落,程煜面上佯裝露出一副被她震懾到的模樣,連忙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指舉過頭頂,語氣可憐兮兮道:“我發誓就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池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别裝了好吧?真挺假的。”
這幾日相處下來,程煜這家夥什麼德行她再清楚不過,現下看到他這副模樣隻會覺得膈應得慌,挺明顯的虛情假意,都不知道肚子裡憋了多少壞水。
池竹撇了撇嘴,艱難開口道:“有病就去看腦子,正常講話學不會啊?你好好一個人……都不嫌害臊的嗎?”
“呃……”
被她這麼一說,程煜表情一滞,耳根蔓延出一抹不自然的绯紅。
“先不研究這個。”
他略顯尴尬,轉眼便收起了面上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道:“你要是讓我正常講話,那我可要和你說說理,你剛才說的話真是血口噴人啊!我與池姑娘這幾日晚上,隻不過是躺在一張床上純睡覺罷了,我們兩人都清清白白的,我哪裡占你的便宜了?”
“你……你敢說你沒有嗎?”
觸及這個話題,池竹目光頓時變得躲閃起來,壓低了聲音,說話有些結結巴巴道:“你半夜把手壓在我身上,你……你摸我了!”
嗯……
程煜剛想開口解釋,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意。
他一側目,對上池竹略顯心虛的目光。
池竹:“我沒忍住。”
“嗯,我知道。”程煜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我說過,我願意給你咬。”
聞言,原本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池竹,立刻滿臉不屑地沖他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假好心!”
程煜:“???”
他或許就不該開口說那句話。
程煜想着想着,一隻腳便踏入到鋪子中,一片華麗奢侈的裝修映入眼簾。木石的光澤,像是抛了光一般,明晃晃閃的他眼疼。
他環顧一圈,不說房梁、柱子、地闆、桌椅,櫃台之類的,但凡是能用上木材的,不是金絲楠木便是黃花梨木,就連樓梯扶手上,都鑲嵌着一排排瑩潤透亮的大顆珍珠作為裝飾。
“我都跟他們說了,要裝得低調一點。”
池竹咂吧了一下嘴,看着四周的場景,神色稍稍有些不滿意道:“現在這樣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誇張了一點點。”
“呵,一點點……”
程煜半眯着眼,手指放在抛光的桌面上摩擦,語氣幽幽開口道:“你給了他們多少銀子做裝修材料費啊?”
“不多,兩箱珍珠而已。”
池竹說着,兩手比劃出一個,比現下的她,還大的箱子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