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晏培眼底的陰鸷散去了一些,松開了遏制着池竹脖頸的手掌,眼神中滿是質問,語氣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既然你說自己有真心,那我隻要一個緣由,隻要你告訴我緣由,無論是因為什麼,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一筆勾銷!”
他隻想要再試這一次,退一步,賭自己在池竹心裡到底占多少分量……
即使已經沒了束縛,池竹依舊躺在床上一動未動,她指尖微微顫動,望着床頂挂着的天青紗帷幔,出神半晌,一言不發。
她沒辦法完完全全地告訴晏培緣由,即使能同他解釋,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即使解釋的清清楚楚,有誰會信呢?
難不成要說自己有系統,是時空任務者,專門來殺死他,一時被系統騙了,才會突然反悔?
她愛晏培不假,卻更愛自己。
她曾經想着,能在晏培被自己殺死之前滿足他所有的條件,也算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回報晏培所付出的感情,可事實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
白澤說,她一旦和晏培成親,二人在天道三生譜上提名,氣運便會同系一支,便是連她身上背負的管理局任務者的氣運也會分與晏培一些。
氣運什麼的她可以不在乎,但此事一旦被時空管理局察覺,到時候不僅晏培會被管理局直接插手抹殺掉,就連自己也會遭到一定牽連。
時空管理局有條例明确規定:堅決不允許任務者和各個小世界中的人物,在除任務以外,有任何過深的牽連。
可是這些,此前從未有人告訴過她。
白澤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留到她與晏培拜堂之時告知……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或許就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她一開始單純抱着接近晏培的心思,為推進任務尋求便利,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動了真情。
她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卻唯獨未曾考慮到,像晏培這樣的人,在真正陷進她編造的感情中後,幾乎将整顆心都毫無保留地掏給了她,她也是正常的一個人,她沒法真正做到無動于衷。
才會冒着風險,擦着管理局條例的線,答應他一些要求。
其實或許還有别的選擇,她想過,但也隻是想過……
她對晏培付出的感情,還不足以支撐她願意同管理局搏上一搏。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晏培等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等來池竹的一句解釋。他右手緊緊攥成拳,眼底翻滾着隐忍晦暗的情緒,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臂上,一根根明顯的青筋凸起。
一句解釋也沒有,即使……是用來再次試圖诓騙他的解釋。
所以,她是真的要選擇徹底抛棄他嗎……
“你選擇……遺棄我,對嗎?”
縱使心中已有答案,但晏培還是不死心地繼續确認追問,聲音沙啞幹澀,幾乎染上無盡悲怆,仿佛與窗外帶着悲鳴的呼嘯風聲混雜一團。
池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艱難開口道:“晏培,我隻能這麼做,留給我的沒有退路。”
已經走到這一步,由不得她來做選擇。
“池竹,你真的很自私!”
“你有為我想過嗎?你說抽身邊抽身,連片刻猶豫都沒有,獨留我一人,深陷其中不得出!”
晏培本以為,自己隻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總有一日能換得她為自己心軟一次。
可事實證明,他還是錯了。
他或許就不該賭,池竹對他根本就沒有心!他即使再往後退一萬步,或許也喚不來她一次心軟回頭,哪怕隻是看他一眼。
更可笑的是,在這段感情中,他根本沒為自己留下絲毫退路。
他往後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他話音落下片刻,池竹坐起了身,目光直直地望向他,态度堅決:“你走吧晏培,我不會改變決定的。”
屋外雨聲漸急起來,噼裡啪啦地砸落在木地闆上,拍打在窗棂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院中碩大的柳樹枝幹被猛烈的狂風被吹彎了幾分,枝葉在沙沙作響,到處都隐約透出嗚咽聲。
院中忽地炸響一道驚雷,厚重的雲層被劈開一道裂縫,光線昏沉的房内在一瞬間被照亮了幾分,襯得晏培他面色慘白陰沉。
“你仗着我愛你!肆無忌憚地踐踏我的底線!”
可即使愛意深入骨髓,忍耐也會到達極限!
話落,晏培猛地伸手握住池竹纖細瑩白手腕,按壓在她頭頂。緊接着便欺身而上,将她壓制在床榻之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發絲與脖頸之間,帶來絲絲癢意,如同一片羽毛輕盈地拂過心頭。
他身上的外衣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二人大紅的裡衣此刻融成一片,感受着透過一層極薄到若無的紗質,肌膚相貼時傳來的滾燙觸感。
緊湊的心跳聲仿佛要沖出胸腔。
晏培一雙眸子彌漫着氤氲氣,目光熾熱缱绻,夾雜着濃重的占有欲。
“我認定的事絕不妥協放手,更何況是人!”
“暖暖親口說過,什麼都可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