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旌南樓從沉思中回神,看到了一個自己一直沒注意到的人——柳昔,還有他身邊跟着的代顯庸。
一瞬間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兩個竟然認識,所以從一開始,代顯庸的坦誠就是騙局嗎?
旌南樓已經分不清他們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現實的沖擊力讓她微微張嘴,完全反應不過來。
遠處的代顯庸感覺有股視線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但沒感覺到危險性,隻是朝着視線的方向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便暫時放一邊了。
旌南樓發覺代顯庸看向自己的方向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慌忙移開視線。
等他的視線掃過後,才繼續朝外看,但這時柳昔和代顯庸兩人均已消失。
樓内的士兵也消失不見,就想剛才自己看見的這是一場錯覺。
這邊阮希跟兩人分開後,進了左邊的墓室,整個通道燈火通明,偶爾還有幾隻螢火蟲在洞穴的壁岩上,這通道蜿蜒綿長,阮希剛開始還靠腳走,後面幹脆運功快速飛躍,就這樣,這條通道還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時間。
走到甬道盡頭,是一大團的半固态化的水球。
阮希後退了一步,本想原路返回,沒想到後方的路已被一道厚厚的牆壁阻隔。
阮希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這門什麼時候降下來的,自己也太沒警惕性了些,現在後路斷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深吸一口氣,憋住,踏入這藍色的光球中。
周圍是暖融融的液體,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肚子中,有一根臍帶連接自己和母體。
阮希原本潰散的精神瞬間回歸,臍帶,什麼臍帶,我是中途穿越來的,我用不上這東西啊!
她瞬間清醒,一條綠色的植物莖稈正吸附在自己的肚臍眼上,她從腰間抽出小刀,在割開綠色藤蔓的一瞬間,巨大的痛苦嘶吼響徹腦袋。
疼痛讓阮希握刀的手微微顫抖着,她毫不服輸,咬着牙繼續割,心中恨恨的想着:我就不信了,割斷了你我還活不了了,你這個該死的寄生蟲!還想靠疼痛拿捏我,那你可真是打錯算盤了!
莖稈被割斷,綠色的黏液污染了周圍的環境,斷裂的莖稈在水中不停翻滾,過了片刻終于死透了。
阮希捂着流血的腹部,快速朝光圈方向遊動。
腦袋浮出水面,久違的空氣争先恐後的進入鼻腔,她深吸一口氣,從沒覺得空氣這麼好聞過。
她甩了一把臉上的水,從池子中起身。
坐在地上才驚覺不對,這裡竟然是自己近期時常光顧的荷花亭!
誰能想到光鮮亮麗的荷花亭正中央的池子底下竟然連通墓穴!
得盡塊把這個消息告訴南樓。
……
此刻旌南樓和陸恪正站在二樓柳昔的房門外。
房内隐隐傳來兩人交談的聲音。
“你的計劃真的能确保萬無一失嗎?”
“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就敢拉我入夥!”代顯庸的聲音陡然增大。
“稍安勿躁。雖隻有七成把握,但有旌國的那位小公主在,七成便變為了十成。”
“小公主我已見過也按照你的要求,跟她說了實話,不過這正是我要問你的,這些事情本可以不讓她知曉的,跟計劃也無任何關聯,為何要我去跟她說這些事情。”
隻聽的一聲輕笑,柳昔未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繼續往下說,“接下來宋府的秘密該呈現在世人面前了,宋家這戶竊賊,好日子到頭了。”
房内安靜下來,安靜的旌南樓以為房内無人。
“這件事做完,就放下吧,人不能一輩子為了仇恨而活。”代顯庸突兀的聲音傳出,随後是柳昔憤恨拔高的聲音,“放下?你讓我怎麼放下,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宋府的一衆人命,怎可就這樣放下,我要他血債血償,還有那上頭的人,我要他罵名流傳千古!”
旌南樓和陸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貓膩,恰逢此時阮希來到,牆腳也聽得差不多了,三人快速回到阮府,未驚動任何人。
充沛的雨水季來臨,夜裡突然降下一場大雨,敲打着青瓦叮當作響,豐盈的雨水順着瓦縫下落,打濕了泥土,發出沉悶的聲響,旌南樓打開門,陸恪已經站在廊下。
“怎麼來得這麼早?”陸恪笑着指了指對面。
旌南樓扭頭,阮希也站在了廊下,正不滿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