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叫聲更加清晰。
杜千帆興奮,壓低嗓音:“我聽到了!”
“好像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張主任扭頭看了看左邊——那是他們剛才上來的地方。
忽然杜千帆一聲驚叫:“啊!我想起來了,下面好像有一個小房間。”
當時他還好奇看了一眼。
要是能打開,還能是一個安全屋呢。
聽見這話,楊春禾立馬走過去。
果真有一間小房子,上方一小扇窗戶半開着,視線越過裡面,屋内黑漆漆看不清什麼。
然而下一秒,露出了半張年輕的臉龐。
優越的眉骨,烏黑深邃的眼眸。
看見上方的她,那人驚訝挑眉。
他剛想說什麼,女人卻扭頭離開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又重新出現在他視野裡。
楊春禾指了指自己,給他傳遞一個眼神。
——我要過去。
孟景明側頭示意外面,窗戶太高,他看不到門外的情況。
她搖搖頭——沒有。
這次沒有梯子,楊春禾翻身扶着牆利索跳下去,拉開那道細微的門縫。
砰——
見到他的那一刻,楊春禾又氣又擔心,上前就是一拳,力道不輕,打得男生錯愕幾秒。
“不說一聲就走了?”
“知不知道我們快擔心死你了。”
“怎麼哪都亂跑?”
三個拳頭實打實落在他身上,男生非得沒生氣,反而内心十分爽快,像是暢遊在水裡的小魚,眼睛彎彎,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好啦。”這次他伸手接過砸下來的拳頭,包裹在掌心,将她拉得近些,聲音低柔,“我這不沒事嗎?”
“這次是巧合,萬一這門打不開怎麼辦?”
女人依舊很生氣。
不說一聲就跑掉,還帶走她的貓。
楊春禾抽出自己的手,走向後面桌子,打開輕動的袋子。
裡面躺着三隻貓咪。
它們倒在桌子上,氣若懸絲,身上髒兮兮,脖子上都有幹涸的血迹—它們被用繩子勒住脖子吊在窗外三天。
白的、黃白的、金色的——
唯獨沒有那隻黑白相間的狸貓。
她的貓的呢?
平靜下來的心瞬間繃緊,心跳加快,難以想象那種可能。
腳踝被輕輕碰了下。
她低頭看去。
一隻黑白花紋的小貓,收回毛絨絨的爪子,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張嘴:
“喵。”
好久不見,人。
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她彎腰抱起安安,感受熱乎乎的身體,毛發中隐藏着血腥味兒,擔心了十天的情緒猶如開了閘的洪水噴湧而出,腦袋埋進安安的身子,無聲抽泣。
她一邊哄拍着,一邊自責着。
要是來得早些就好了。
早些安安哪能被吊在窗外好幾天,沒吃沒喝,那群喪屍多麼恐怖,白天還好,夜晚更是極其可怖。
它們該多麼害怕。
剛才聽着嗓子都喊啞了。
孟景明正處于被她關心的愉悅中,還沒開心幾秒,掌心的手就離開了。
看着她走到後面,彎腰抱起那隻小貓,親密熟稔的模樣表明了一人一貓的關系。
原來是出來找小貓了啊。
怎麼不告訴他呢?
這事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還是不想對他說罷了。
咕噜咕噜冒出來的泡泡又憋了下去,心情沉悶起來。
楊春禾緊緊抱着它,摁住安安掙紮的身子,哭得臉皺成一團,淚水打濕了它的毛發。
“讓我抱一會兒嘛......”
平常安安就不讓抱,這次曆經生死,還不能讓她好好抱抱了?
直到聽見這聲哭腔。
别樣酸癢的陌生情感席卷了全身,好像被她的情緒感染,内心有些難過。
孟景明走到她面前,頂上窗戶射下來的光線一半映在她哭花的臉上。
臉上沾滿淚水,眼睫被淚珠糊滿,眉毛傷心地皺在一起,眼下還帶着疲憊後的黑眼圈,頭發更是亂得不成樣子。
可就是這麼不太好看的模樣,卻更能感受到她内心最真實的心疼、愧疚、不安。
他心裡好似被拳頭重擊,砰砰直跳。
抱得太緊了,安安不适叫了一聲。
楊春禾想調整姿勢,又怕碰到傷口,一時間手忙腳亂的。
一雙手扶住安安即将要倒下去的頭,她順着看了過去,孟景明生硬地将小貓的頭摁回原位,他沒有接觸過貓咪,因此力度重了些。
安安再次不适喊叫。
男生瞬間手足無措,臉上十分慌亂,連放在頭上的手也不知道要不要收回去。
她破涕而笑,“你太用力了。”
而後癟了癟嘴,控制不住眼眶裡的淚花,腦袋歪進眼前人的懷裡,悶聲悶氣,“謝謝你。”
胸前一片濕熱,他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