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仰頭,左手胡亂摸索紙巾堵住鼻子,可是單薄的衛生紙怎麼可能堵住大股的鮮血,幾乎是剛堵住,就被浸滿了血。
孟景明重新更換紙巾,可鼻血依舊來勢洶洶,不一會兒地闆上就扔滿了帶着血的紙巾。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怎麼止不住?
為什麼止不住?!
孟景明上廁所的時間,楊春禾就在外面的前台跟安安玩。
眼見過去了五分鐘,他還沒出來。
明明都聽見他洗手的聲音了。
她看了眼鐘表,再等等吧。
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産生無端的恐慌,說不上來的感覺,内心發悶。
除了剛才兩次的洗手聲音,衛生間到現在沒有一絲聲響,安靜得很不對勁。
雖然他醒了過來,但是那把刀畢竟沾了喪屍血,傷口處的血肉确實在他們的眼前變得腐爛發黑。
秦火火把表面的傷口處理得很幹淨,可是這種病毒傳感性高,沒有對症的藥物和專業的醫師,這還不算清除病毒。
他很可能就會在某個時間,被體内的病毒侵蝕變成一隻喪屍......
這種可能幾乎想想都要難過得立刻死掉。
要是沒有他擋住那一刀,估計她早就沒了。
她走到門前,試探敲敲門,“孟景明你——還好嗎?”
無人回應。
心底瞬間滋生無限的不安,仿佛黑洞一般令人恐懼。
笃笃。
依舊沒人回應。
為什麼沒人說話?難道真的——
秦火火還在辦公室,周軒和林澄宇在休息室聊得正歡。
萬一不是最壞的結果呢。
楊春禾找到架子上的園藝鏟,緊緊攥在手心,深呼吸幾口,下定決心擰開門把手。
木門在眼前緩緩推開,水池前沒有人,地闆上散落一堆帶血的紙團,越往裡看心往下又沉一分。
馬桶旁邊站着一個人,彎着腰不知道在幹什麼。
聽見聲音,慢慢轉過頭來,露出沾着血迹的臉,和黑色的眼珠。
她忽然愣住,視線從他捂着鼻子的紙團停了幾秒,又上移到他的眼睛,心髒瘋狂跳動。
“平平我——”
溫熱的血又一次往外湧出,大腦反應很遲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猛地跑過來握住他的左手,朝外大喊,火急火燎,“火火!秦火火!你快來!”
外面的幾人聽見她驚慌的聲音,慌忙跑到衛生間門口。
散落一地的血紙、半張臉都是血的男生還有滿臉着急的楊春禾。
秦火火被這樣一幕吓一跳。
“他這是......”
“他流了好多鼻血,怎麼辦?”
楊春禾非常自責愧疚,要是自己早過來幾分鐘,也不至于讓他流着多血。
比起這個,她更害怕他會死。
手指不住顫抖,快要拿不住口鼻的紙巾。
“你先把他帶到治療室。周軒你把小貓都關到籠子裡,現在誰都别進廁所。”
秦火火套上手套口罩,穿上醫護服,這麼全副武裝的模樣似乎在說這次的事态很嚴重。
秦火火發誓,昨天中午自己真的給他清理的很幹淨。
而且他一受傷就被楊春禾拉過來。
怎麼還會瘋狂冒鼻血?
她将垃圾桶踢到他們面前。
“把紙巾扔掉,捏住他的鼻翼,腦袋朝下,嘴巴張開吐血。”
接着打開手電筒觀察他的瞳孔,又看了眼幹淨整潔的繃帶。
“傷口沒出血,若是病毒入侵體内,現在我沒有任何辦法幫他。”
楊春禾知道的,她知道的。
這裡沒有醫療器械。
這是一個傳染性極高的新型病毒。
她忍着喉嚨裡的哽咽,“可他還好好的。”
隻是臉白了些,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他需要去醫院。”
秦火火說。
“他已經被感染了。”
“不能再待在這裡。”
要是沒有流鼻血,或許還能等到外面情況好一些再去醫院。
誰又想到居然會出現最壞的結果。
不确定這種病毒會不會通過空氣和血液傳播,為了剩下幾人的安全,孟景明必須離開。
她相信楊春禾是知道的。
“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在哪?”
秦火火蹙眉:“你要帶他去醫院?你要知道爆發病毒之前醫院人很多的,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
“總比在這裡等死強,帶他出去還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你怎麼去?”
“我去找一輛車。”
秦火火真的覺得她瘋了,“外面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開車怎麼過去?”
“明天軍/隊就來人了,再等一個晚上。”
楊春禾搖頭,“來不及。”
男生臉色比昨晚還要白,雙眼緊閉,耳朵一陣嗡鳴,隻知道她們在談論自己的事。
“我開車往三中左邊走,那條路車很少,繞出這裡後再去找醫院,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楊春禾十分堅決。
站在門口的另外一名男生忽然開口:“我去找車。”
林澄宇轉身走出寵物店,開始一輛一輛找能開動的車。
昨晚的直升機并不是随意的飛動,最後還是把喪屍們都引到了一個廣場上。
車子很多,但是還要考慮到行駛道路的原因,他往前走了好久,才找到一輛能開出去的車。
找到車後,楊春禾立馬帶着孟景明過去。
關在籠子裡的安安似乎知道她要走,不安地喵喵叫,爪子拼命從籠子裡伸出來想要觸摸她。
她上前安撫:“我不走我不走,送哥哥醫院,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來。”
安安還是不停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