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寺真凜有過很多名字。
就像現在,她又多了一個随夫姓的新名字:黑澤真凜。
這使得她時常産生一種不真實感,好似一直在進行各種角色扮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久而久之,她甚至快要忘了自己最初的名字,更何況那些短暫使用過的假名呢?
在那期間遇到的人也是一樣。
來來去去,難以在她的記憶力留下痕迹。
諸伏景光認識的,也是這其中的一個她。
他十分清楚這一點。
并且,如他預想中的重逢一樣,她根本不記得他。
隻是,諸伏景光從未想過,消失這麼多年後,她會以“蜂蜜酒”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那一瞬間的震驚,讓他做出了絕對不該出現的行為。
更糟糕的是,他的失态被貝爾摩德直接指了出來。
諸伏景光在桌下捏緊了雙手,大腦飛速轉動,思考着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解釋,才能打消在座幾人的疑慮。
“喂喂,盯着我看很奇怪嗎?”
藥師寺真凜轉頭就忘記了剛剛那束目光帶來的莫名其妙感。
她習慣了回怼貝爾摩德的每一句話,誤打誤撞地替諸伏景光解了圍,“有人對我一見鐘情是很正常的事吧?”
貝爾摩德見她沒有異樣,便也暫時将剛剛的事放到一邊。
她反過來揶揄她:“你說的這話,要是被琴酒聽到,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琴酒才不會在意。
不想話題再繞道她和琴酒的關系上,真凜選擇閉嘴。
“啊?什麼意思?”基安蒂慢了好幾拍,這才反應過來,“蘇格蘭你對蜂蜜酒一見鐘情了?”
諸伏景光闆着臉,冷淡道:“沒有。剛在想事情。”
“那和琴酒又有什麼關系?”基安蒂一頭霧水。
真凜反應迅速,搶在貝爾摩德開口前:“琴酒反對辦公室戀情。”
“……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科恩你聽說過嗎?”
“沒有。”科恩一本正經道,“大概是因為在基安蒂你身上不可能發生辦公室戀情,所以琴酒并沒有特地和你強調吧。”
“?你什麼意思?!”
趁着基安蒂和科恩“對戰”之時,真凜看向了他們口中的蘇格蘭。
他正盯着他手中的那杯酒,遲遲沒有喝一口。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疑惑地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平淡得不帶任何情緒。
什麼啊。
看來剛剛是她的錯覺。
他果然隻是在想事情吧?
長得倒是挺好看。
看上去是個溫和内斂的人,就是不知道從剛剛開始,為什麼要一直闆着個臉。
啊,好像是從貝爾摩德質問他開始?
果然是因為讨厭貝爾摩德吧!
真凜恍然大悟。
如果換成是她,肯定也氣憤得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裡的另外三個人裡,足足有三個人都讨厭貝爾摩德!
真是可憐。
看來她在這個組織裡混得也不怎麼樣嘛。
真凜朝她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貝爾摩德:?
那邊基安蒂和科恩終于吵完,話題又回到了聚會上:“不是說最近還有兩個新人嗎,為什麼都沒見過影子?”
“波本和基爾嗎?”貝爾摩德晃着酒杯,“一個喜歡玩神秘,一個電視台的工作太繁忙。”
“我記得她的表面身份是個女主播?她可真慘。”
基安蒂像是已經喝多了,開始大肆吐槽。
“你們不覺得有時候安排的工作太過了嗎?那個該死的琴酒,自己是工作狂就算了,還要拉着一群人累死累活。哪有那麼多卧底抓啊?”
“他是被卧底傷過感情嗎,天天不是卧底就是卧底!”
“基安蒂你喝多了。”科恩想去捂她嘴,“這裡還有新人在,少說點。”
“老娘就要說!”
基安蒂一把揮開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腳踩上了凳子,開始豪言壯語,“琴酒這種人,活該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真凜:“……”
貝爾摩德:“……”
真凜原以為所謂的組織新人歡迎會,是那種嚴肅的洗腦會,沒想到居然也是吐槽上司大會。
沒過一會兒科恩竟也敗下陣來,開始順着基安蒂帶起來的話題一起吐苦水了。
而貝爾摩德不嫌事大,時不時就會摻和兩句。
隻有名為蘇格蘭的青年一直安靜地待在角落,幾乎不發表任何見解。
真凜忍不住朝他看過去好幾次,但再也沒見他擡眼看回來了。
奇怪的人。
之前一直在牛郎店裡,晚飯也沒吃,這會兒她覺得有些餓了。
這些怨種話題她也懶得聽,就自顧自離席去吧台點了份意面,點完站在原地玩起了手機。
剛解鎖屏幕,就發現有人在她旁邊站定。
真凜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蘇格蘭。他目不斜視,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正站在身邊似的。
“一份意面。”他說。
诶。
剛剛被基安蒂聒噪的聲音影響,她沒聽太清。
這會兒蘇格蘭近在眼前,傳到她耳邊的聲音居然出乎意料地好聽。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疑。真的很可疑。
是真的沒注意到,還是在裝呢?
按理來說,多少都會給個眼神打個招呼吧。如果是琴酒做出這樣的行為,她還能夠理解,可面前這位蘇格蘭明顯不是那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