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師小姐姐給她塗抹着面膜,沈芝玉更感覺讨厭,黏糊糊的一團,半睜着眼睛卻看見H的字樣。
到這附近算是沒辦法,會員卡還有大半年,總不能因為可能會遇見崔然峻就不來了,他們家香味難聞,但是日常護理做的确實不錯。
“努那…?”
崔忛圭為了确定是她,而選擇在她面前蹲下,歪着頭看她。
“嗯…?”
沈芝玉正在待客區域,等待定制的特調面膜,熏的有點反困,腦袋一點一點的垂了下來,閉着眼睛根本不知道是誰,但是聲音的話。
“是忛圭啊…”
她這麼說着,仰頭将身子支了起來,脊背挺直,是非常規矩的坐姿,得體大方,卻因為長發揚到他唇上有了幾分優雅的旖旎。
“感覺很久沒見了。”
“和然峻哥分手之後,好像很難見到努那。”
崔忛圭站了起來,坐在她旁邊木質的長條椅,沒有明顯的獨立座位區分,而讓他的靠近變得理所當然的超過了社交距離。
不過,已經分手的話,本來也不用非要保持什麼距離吧?
低電量的猶如倦怠的粉色玫瑰,芝玉努那的唇色都是那種咬過之後的暗紅,清冷哀婉。
“努那看起來好累。”
崔忛圭指了指她眼下,将她的頭按在肩膀。
“熬夜了嗎?很累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說起來我刷到了努那的廣告,很漂亮,很适合努那。”
他自顧自的說着,有點絮叨,但是不令人讨厭。
男愛豆的肩膀好像總是鋒利的,硌的人不舒服。沈芝玉也沒拒絕,隻是閉着眼睛和他說話。
“那麼…忛圭呢?會很累嗎?”
“我…?我都習慣了,努那。”
他看着沈芝玉手腕上那道愈合的傷疤,很淺,淺到看不見痕迹了,可她手背上卻有一道近圓形的疤痕,比其他地方的皮膚更加白,好像一塊被勉強填補進去的白瓷,格外刺眼,也很礙眼。
“這是什麼?”
他這樣想着,也就這樣詢問了,剛剛結束護理的手柔嫩香軟,和她以前的風格不同,之前更多是皂液的味道,幹淨皎潔。
“嗯…”她擡眼看去,“是我爸爸抽煙時候燙的。我還以為它不在了,結果還是留疤了。”
平常的,不帶什麼情緒的回答。
一直在笑的人忽然不笑了,即使她沒有表露傷感,也覺得她的眼睛在下雨,讓人淋濕。
“經常這樣嗎?努那。”
崔忛圭有點心疼的看着,又好像做不了什麼所以覺得氣悶,好像和自己生氣一樣,不怎麼開心。
“也不是吧,我不怎麼和我爸爸說話。”
是一直生活在愛的孩子根本無法理解的世界,崔忛圭在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一點點,和完美相反的脆弱。
一直以來什麼都能做的很好,因為太完美了,所以會讓人感覺到有壓力,沈芝玉就是那種人,可是偏偏這些從不表露的脆弱非常迷人,讓他覺得自己是特别的。
是袒露傷口,是看到那些柔軟所在之後的心疼,是哀婉,是讓他覺得鼻子酸酸的,是讓他不想讓沈芝玉再有這樣的時刻了。
“努那,其實你知道我愛你的,對吧?”
告白的話說出口好像很容易,但實際上,和那些躁動的情緒,感官的刺激不同,和他之前的任何一任都不同。
“我喜歡你”、“我愛你”都可以輕飄飄的說出口,對于愛豆來說,幾乎是必修課。
沈芝玉是特别的。
所以很難用那樣輕浮的方式對待她,即使喜歡,也被咽在喉嚨裡,沒辦法輕易開口。
想要她幸福,即使和我無關也可以,隻要她幸福就好了。
崔忛圭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是這種人,演出苦情男二的劇本。
“之前然峻哥的事情,我其實想和你說的,但是一想到你會哭,我又沒辦法開口了。”
“對不起,我應該告訴你的。”
“這也不是忛圭的錯。”
沈芝玉扣住他的手,握在手裡輕微搖晃。
“别這麼看着我啊…”沈芝玉虛虛的擋住他的眼睛,“我不可憐,我很好的長大了。”
即使碎骨被砸的血肉模糊,直到現在,依然要為當初的那隻水杯買單。
成為演員之後,這些已經愈合的傷疤變得不可原諒,得一趟趟的跑皮膚科尋求解決。
所有的那些,都會随着點陣激光剝脫掉的褐色痂殼離開她的身體,隻是潛藏在肌膚紋理之下的暗礁讓她無法安甯。
大理石面闆上,是随着崔忛圭的喜歡而直觀上漲的血條。
讓她恢複了以往,氣血感十足,唇色紅潤,眼白清澈,瞳色黑亮,膚感細膩如珍珠,透着瑩潤的光。
這讓我怎麼不喜歡他呢?
多想一點,請再多心疼我一點,也多愛我一點吧?
忛圭ssi,這樣我才能有足夠健康的身體,去找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