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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刻斯依舊站在至高點觀察着局勢,他“吧嗒吧嗒”重新敲了一串代碼,斷開了對賓加和朗姆間聯絡的插入。
黑朗姆乖巧的端着電腦站在他面前當人形電腦支架。
他歪歪頭,問:“阿文刻斯大人,你說岡倉政明還會活着嗎?不用我去補刀嗎?”
阿文刻斯依舊沉浸在網絡的世界裡。
一直到黑朗姆眨巴着那雙明亮的杏仁眼跟他撒嬌:“會不會活着呀~好阿姨~會不會呀?告訴我吧——”
阿文刻斯瞪他一眼,道:“撒嬌的時候就别叫阿姨了,你這個習慣不改,撒嬌一輩子都不管用。”
黑朗姆發出婉轉的啊啊啊。
也不知道他怎麼發出這種音調的。
阿文刻斯無奈地歎息一聲:
“不會的,離這裡最近又比較安全的醫院隻有山下田也的那家私人醫院,而且上次爆炸裡受傷的兩個警察也沒有被安排到那裡。
隻要公安想要岡倉政明活着,很大可能會選擇這所醫院。不巧的是,今天從杯戶市立醫院到那裡最短的路上發生了車禍,拉着岡倉政明的救護車隻能繞路。
就算依舊讓岡倉政明命大活着被送到急診,醫院裡的醫生也會看在自己前程的份上送他上路的。”
阿文刻斯不再言語,一身米白色的西裝外套了一件純黑的大衣,他雙手背後,試圖從那堆小小的代表公安的人點裡尋找金發的身影。
他微微垂下眼簾,夜風吹動他的衣擺。
阿文刻斯想:這局你輸了,降谷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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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小島中心療養院地下三層囚室。
青梅被阿文刻斯和白朗姆從朗姆手上騙過來,她現在被關到這裡,北原盤笑的旁邊。
她是個美豔的女人,美籍意大利裔。正是這個女人,瘋狗一樣在墨西哥咬出了灰雁身份的問題。阿文刻斯站在囚牢外,靜靜地看着她想:她何苦呢?
她漂亮得像一朵含露綻放的玫瑰,她的命運也應當是玫瑰呀,而不是她想象的傲雪紅梅。
阿文刻斯單獨來見她,他打開門走進去站在這個狼狽不堪女人的身前。
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抽出一隻皮手套戴上,然後輕微俯身,五指張開把手掌輕輕覆蓋到青梅的臉上。
阿文刻斯抓着青梅的臉頰讓她仰起頭來,他聽着這本來隻是玩物的女人在他手下竭力喘息,他不禁道:
“不過是顆為被斬首而生的頭顱,真當自己是傲雪淩霜的紅梅了?“
“老老實實的,像生來就注定死在最美年華的玫瑰那樣,做我等手中的玩物不好麼?至少不會落到這麼慘烈的結局。”
青梅冷笑一聲,阿文刻斯把手拿開,順便摘下觸碰過她的手套,把它扔到青梅的身上,她美豔的五官正因為說話的疼痛而扭曲。
她正是因為這張臉而和組織裡的人有了牽扯。青梅虛弱,但無比冷硬,仿佛她是什麼貞烈似的。
阿文刻斯冷漠的注視着青梅,他不想理解她。
青梅的聲音飄進他的腦子,叫他有些混亂。
“……玩物、你也不差!……不過、是你勝我敗,我曾拼盡全力反抗命運,也不過是走到今天……阿文刻斯!我看你能走到幾時來陪我!”
“不要以為、你爬到這個位置就高枕無憂!隻要身處我們所在的、這無法度與自由的漆黑之所!你就總有一天像我一樣!不得好死!!”
阿文刻斯有些被這些話中的力道眩暈,他不理解。他從不到九歲就長在黑夜裡,他隻想活下去,哪怕兒時盡是恥辱之事,但那時他既恐懼于違背上帝的自戕,也從沒有想過脫離這裡。
青梅這是什麼意思?她想逃脫這裡嗎?
他也能這樣想嗎?
阿文刻斯恍然大悟,大概誰都可以這樣想。他看着青梅藍色眼睛裡燃燒的火焰,這對自由與正義的渴望灼燒到他的衣襟,要把他點燃。
他突然想到青梅十九歲剛被抓到組織裡的樣子,那時候,他被烏丸童華養在美國郊外的别墅裡賞玩,他們曾經見過一面。
那是十一年前。
他是個喜歡窺探他人心緒和想法的怪胎,沒有人不在他的探究之下躲開視線。他突然記起來他那時候卻不敢直視青梅燃燒的藍色眼睛。
現在,他分明是勝者,在青梅這裡,他卻像小時候一樣仿佛落荒而逃地轉身關門,然後離開她的視線。
以前,從沒有一個人像青梅一樣,有這樣足夠影響到他的眼神和執着。
他好像明白灰雁到死都一直說的好好活着是什麼意思了,總之,肯定不是他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