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日,我們都要與生命中重要的人或事物告别。
但,那絕不是現在。
所以,請不要難過。
若有緣,我們必将再會。
……
群星之間,寰宇之中。
方才帶着兩枚光錐離開提瓦特的列車還沉浸在【歡愉】襲擊後的餘波當中,混亂中赫然發現那位喜愛找樂子的星神拐走了一張光錐,随後下落不明。
粉藍色眸子的神明毫無形象地抓狂于自家老朋友的小習慣終究是被阿哈那個樂子人拿去搞事了。
完啦。
【純美】的星神——伊德莉拉兩眼一黑。
這下誰知道那張光錐會掉到這個提瓦特大陸的哪個地方哪個時間點啊?!
說不定還真能完成提瓦特人拜托他們将這份光錐送到那位鐘離先生手裡的委托,比如掉到當年還活着的當事人手裡——哈哈,這真是個地獄笑話。
而悄悄移開目光的她口中的“老朋友”本尊微微一怔,豁然轉頭看向列車方才駛離的提瓦特所在的方向,鬥笠上垂下的白紗随着他的動作驟然飄動,影影綽綽露出白紗下眼尾的一抹紅妝和比恒星還要明亮的青藍色眼眸。
他身旁的男子見狀疑惑地眨了眨暗青色的眸子,看灰發金眸的阿基維利和正在抓狂的伊德莉拉都沒有發現不對勁,随即不動聲色的低聲問他:“怎麼了?”
白紗下,青年錯愕的微微愣神,仿佛隔着時空看到了什麼意料之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發展,唇角微勾。
“沒什麼。”他輕聲道:“等到我們把如故那小姑娘和這張光錐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之後,再回來看看吧。”
“我想……應該會有一些很出人意料的奇迹。”
對我們這些匆匆過客而言是如此,對那位先生親手締造出的璃月而言亦是如此。
與時間相關的秘辛總是神秘的。
由人類所定義的名為時間的概念神秘奇妙,它以每一處近乎完美的銜接構成了這份神明注定逝去的莫比烏斯環,将璃月衆生千請萬願妄圖留下神明、救下神明的願望視若棄子,随手抛棄。
但是正如那位先生在與璃月告别時所說:
“若有緣,我們必将再會。”
那是神與人之間足以堅韌,堅韌到時間也斷絕不了的羁絆。
正如此時此刻,金港璃月那總是商船來往的港口前,從璃月各地趕來的每一位居民用雙手珍重地捧起霄燈,他們将手中承載着生者心願與逝者遺願的霄燈放飛,親眼注視着霄燈升入天空,伴着不知從何而來的風飛向海平面延伸而去的遠方。
您是否也曾如此目睹着璃月的成長?
璃月的君父曾經也如此珍重地将璃月護在群岩山巒之間,如同護着一着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的琉璃;璃月的君父曾經也如此小心地攙扶着初成的璃月向前走去,如同護着不過咿呀學語年紀的幼童;璃月的君父曾經也如此謹慎地放飛堪堪成年且名為“璃月”的鳥兒,如同他們如今放飛漫天霄燈一般,生怕飛上天際的霄燈像是耗盡氣力暫時飛不動的鳥兒突然自天際墜向大地。
曾經,璃月在風雨中終于尋到了平穩,趁機振翅,用自己的力量向着天空展翅高飛。
如今,璃月放飛的漫天霄燈竟沒有一盞自高空墜入海中,仿佛是某個存在冥冥之中的庇佑,成就了這一番霄燈滿天夜如晝的奇景。
隻是曾經,他們自高天巡回尋找舊日的臂彎時,那位總是屹立在原地讓璃月感覺他永遠不會突兀離去的君父——已然找不見了。
飄在半空中偷偷摸摸起了一小陣風,希望這些霄燈能飛的更遠的風精靈探頭看了看悄無聲息掉眼淚的少女,當着蒙德義兄弟兩人的面湊過去蹭了蹭胡桃的面頰,惹得随着璃月人一起放了霄燈的一藍一紅兩位義兄弟面面相觑,最後一個無語攤手一個聳肩閉眼。
和胡桃一起放飛霄燈的若陀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鏡,目光憂慮地看着這漫天霄燈,看着海邊港口上璃月人民無論男女老少都有痛哭者呢喃着離去的君父,與鐘離先生相熟的小輩們低聲訴說着近日新研發的菜品、新撰寫的戲文與小說、新奇的經曆與璃月的近況、新編的戲曲與搖滾等,許許多多的人間瑣事。
原本海燈節要專門給摩拉克斯放一次霄燈的事情,若陀站在老友的思想與立場上借着海燈節原本的意義駁回了,但是七星執意這麼做,往生堂的堂主執意再闖一次【邊界】去詢問逝者的意見,那位最不敬神的玉衡星更是直言:“難道帝君不算是為我們、為璃月而犧牲了嗎——!”
怎麼不算呢?
無論是凡人還是仙人,都心知肚明。
若陀看見高樓之上,原本來去如風的留雲站在高處默不作聲地再度起風,希望這些霄燈能飛的更遠些;屋檐之下,走入紅塵的阿萍卸去了僞裝重現昔日的容顔,那雙許久未曾演奏樂器的手撫上琴弦,奏響昔日在歸離原上曾經響起的琴曲;人流之中,與凡人别無二緻的削月與理水混迹在人群中,帶着一衆仙家子弟一起着手放飛了留雲制作的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