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往事錄》BE線短篇,或許也能算HE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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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日,我們都要與生命中重要的人或事物告别。
1.
初次發覺不對時,是胡桃親手送走香菱的時候。
2.
昔日的姐妹早已三千青絲盡作了華發,曾為來來往往數不盡的食客做出美味佳肴的手早已滿是皺紋與斑駁,久未舞動的長槍于角落裡積灰已久。
應是最後的回光返照,給了她最後的力氣,竟是從床榻上爬起來,于響動的鈴铛聲中招呼鍋巴與她,笑着說:“好胡桃,幫個忙?”
“我可幫不成你。”胡桃搖頭,旋即拍了拍自己的小接班人,壓下嗓音裡的哽咽與不舍,笑言道:“還不去扶一下你香菱姨姨?不會真要我把外屋的萍姥姥叫來扶吧?”
小姑娘艱難地抹了一把臉,擡頭看了看這位親手養她長大的人。
将近正午的陽光是極好的,為她們二人的華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微光,好看,卻總是讓人打心底産生悲意。
胡桃看着孩子沒反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于是玩笑着輕輕拍了拍香菱,問她:“唉?難道本堂主這樣不好看嗎?”
香菱失笑,玩笑道:“哪裡不好看了?跟那個人似的,好看。”
胡桃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
3.
最後,小姑娘還是和胡桃一起扶着香菱進了萬民堂,坐在空無一人的飯堂内。
這幾日因着香菱,萬民堂閉門謝客,隻有鍋巴、萍姥姥,還有一位在香菱手下學做飯的少年與瑤瑤仍留在此處,一看香菱被胡桃和小丫頭一起攙扶着過來,瑤瑤和男孩連忙想去扶,結果被萍姥姥按回去,說繼續忙他們的,自己上前扶着香菱坐下。
“想吃些什麼?”萍姥姥一如既往的溫和,她詢問道。
“那想吃的可多了。”香菱玩笑道,“想和刻晴一起吃金絲蝦球,想跟重雲一起吃涼面——開玩笑的,師父。”
“我想吃腌笃鮮。”
胡桃一怔,抿了抿唇,好懸忍住了眼眶裡打轉的水光。
萍姥姥聽後也一怔,釋然笑道:“我猜也是……早就炖上了,再等一會兒就好了。不過師父做的,可沒有他做的那般味道。”
“沒關系啊。”香菱笑着為坐在她身邊的胡桃整了整乾坤泰卦帽,擡手為她扶正了梅枝,另一隻手緊握着胡桃的手,悄無聲息地安撫着對方的情緒:“也算先生為我踐行了。”
4.
文火慢炖的腌笃鮮很美味,正午的陽光也格外溫暖。
可惜香菱如今已然吃不下多少,可惜那比陽光還溫暖的人不在身側。
鍋巴乖乖的窩在香菱的懷抱裡,聽着三代人同坐一桌,裝作平常地笑談日常瑣事,仔細聽着香菱漸漸弱下的聲音。
一桌人,本以為就是這般了。
于笑談中靜靜地等待死亡來臨,再交由往生堂辦理後事。
本以為……就是這般了。
誰知香菱像是聽到了什麼,原本半阖的眼竟然驟然睜開,倏然轉頭看向敞開的萬民堂大門,看向了那空無一人的門口。
正午的金色陽光灑入她眼底,同樣也照亮了那雙本應混沌的眼,給予了一份突兀的清醒與震驚,雀躍與悲傷。
她輕聲喚道:“……先生?”
5.
香菱辭世後不久,胡桃去找了最了解那個人的若陀談話。
談起此事,坐在桌前,沉默着凝視了茶盞許久的若陀歎氣道:“小堂主。”
他在提醒胡桃,那顯然隻是香菱辭世前,最後的臆想。
臆想那位總是溫文爾雅的食客能夠再度邁入這萬民堂,幻想她能夠有再次為他做一頓美味的機會。
可是胡桃何嘗不知?
活得通透的往生堂堂主,早在那幾位天外來客傳信來說出了些意外時,便知曉——她此生怕是難再見他一面了。
因為……時間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