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一本《高中數學》攤在桌上,翻到後面的單元,開始研究等差數列。
11歲的孩子大多還在為小升初頭疼,大部分孩子隻學會了三位數乘除法,厲害一點的孩子能吃透方程,但牛頓已經在家提前學完了初中知識,現在在為高中考學做準備。
外祖母在世的時候,他就決心要靠學習出人頭地,因為知道家裡沒錢,所以他決定走保送生。
英格蘭政府有官方的教育補貼政策,每年秋季,所有的初中生會統一進行選拔考試,全國前10的學生可以保送進倫敦的重點高中,後續申請大學也能走綠色通道。
所以牛頓在準備選拔考試?當然不是,他兩年前就越級參加了選拔考試,以全國第2的好成績得到了保送資格。
也就是說,隻要他每年把學費交齊、不随意辍學曠課,安安穩穩把初中讀完,就能直接去倫敦上高中啦!
而且,牛頓已經将劍橋大學作為申請目标,這需要他在高中也保持優異成績,所以現在就要提前把知識預習一遍。
牛頓全神貫注地進行着計算,草稿紙寫了一頁又一頁,大腦逐漸屏蔽掉一切雜音,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知識的海洋裡……
“老師,我要舉報!艾薩克·牛頓不聽講!”
忽然,一個憤怒的吼叫聲打斷了牛頓的思考,他手頭一滑,寫錯了數字,導緻最終結果出錯了。
牛頓黑着臉擡頭,想知道是誰那麼沒眼力見地在打擾他。
喊舉報的是一個小胖墩,他叫魯伯特,是全班家境最優渥的孩子,對比其他隻能穿麻衣破布的孩子,他顯得極為奢侈:每天穿着不重樣名貴衣服、上下學專人接送,甚至讓自家廚師入駐食堂,就為了中午能吃上現做的巴斯克蛋糕。
魯伯特撅着嘴,臉上表情嚣張得不行:“老師,牛頓沒有聽你講課,他在開小差!快懲罰他!”
帕蘭女士被打斷講課,剛想一教鞭抽過去,結果看到是魯伯特,隻好壓下怒火道:“現在是上課時間,管好你自己!牛頓跟你們不一樣,他已經完成了所有小學課程!”
“怎麼不一樣,難道他比我高貴些嗎?我認為蔑視課堂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魯伯特高高揚起胖頭顱,用輕蔑的眼神鄙視了眼牛頓:“老師,你可别忘了這棟教室是誰出錢修的。”
帕蘭女士一口氣差點沒咽下去,恨不得沖上去抽魯伯特兩耳光。
但她不能這麼做,因為魯伯特的爸爸是這所中小學的投資人,在這個經濟蕭條的年代,有人願意捐錢修繕教室就該感恩戴德,不然這所學校早倒閉了。
有了投資人爸爸這個靠山,連校長都要對魯伯特笑顔三分。
于是,魯伯特在校園裡幾乎是霸道無邊,今天逗逗這個女孩、明天欺負這個男孩,天天都能鬧出新的惡作劇,但誰也奈何不了他。
對于魯伯特,牛頓隻了解這麼多,他們一個富家子弟一個落魄貧民,不僅八竿子打不着,連一句招呼都沒打過。
牛頓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他不明白,為什麼魯伯特要用仇視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們之間難道有任何過節嗎?
“惡心的賤民,再瞪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魯伯特隔空朝牛頓吐了口口水,辱罵道,“大爺我就是無聊而已,針對你這個賤民還需要理由嗎!”
“夠了!魯伯特!”帕蘭女士用教鞭狠狠抽了下講台,把台下的學生吓得不輕,“閉嘴聽講,别逼我約談你的家長!”
魯伯特毫不在意地攤攤手:“我不,除非你懲罰這個賤民。”
帕蘭女士頭疼不已,這要是别人還好,但牛頓多優秀啊,多虧他獲得了保送資格,政府給學校撥款了10英鎊的教育補貼!校長還特意交代不要管牛頓,人家想自學就自學。
兩個都是不能動的大佛,但目前這情況,優等生和投資人兒子必須得得罪一個。
……算了,牛頓的成績是為他自己考的,但我得考慮大局。帕蘭女士想。
還是保全投資人的名譽比較重要。
最後,帕蘭女士歎了口氣,昧着良心道:“抱歉牛頓……你帶着書去我辦公室看吧。”
牛頓:“……”
魯伯特的笑容愈發嚣張,用更加挑釁的眼神示意牛頓趕緊滾蛋。
牛頓微微垂眸,他沒有做任何解釋,也沒有反抗老師的命令,隻是面無表情地收拾好書本和筆,決定換個位置學習。
并非牛頓軟弱,隻是他懶得搭理。
這世上大部分人腦子裡裝的都是稻草,每天跟蠢豬一樣隻想着怎麼滿足欲望,對人生毫無規劃、沒有自己的思考,誰有權有勢就巴結上去,像乞丐一樣希望能沾點光。
帕蘭女士也好,魯伯特也好,冷漠旁觀的同學也好。
全是傻逼。
跟他們搭話都嫌浪費口水。
在走出教室的那一刻,牛頓聽到魯伯特不屑地咒罵他:
“學習好了不起?整天做個書呆子的模樣給誰看!”
“一輩子當賤民的命!”
牛頓腳步一頓,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他淩厲的目光如尖刀般瞪去,但由于卡了個視覺死角,魯伯特沒有發現牛頓在偷看自己,全然不知牛頓已經怒火中燒。
牛頓的目光如毒蛇般掃過魯伯特的全身,瞬間總結出了幾個能緻殘但不留痕迹的方法。
魯伯特橫行霸道慣了,人人對他點頭哈腰,這讓他感到十分無聊,于是便把目光放在了内向安靜的艾薩克·牛頓身上。
優等生、冷漠臉,啧啧啧,被欺負到哭出來的模樣肯定很有趣!
但可惜,他惹錯人了。
牛頓到現在還沒決定是否要因為升學而停止刺殺繼父,因為他一無所有,就算抛棄一切從頭再來,他還是那個優秀的艾薩克·牛頓。
沒有軟肋的人,爛命一條就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