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兒笑得合不攏嘴,笑到不行的時候咳嗽起來,這可吓壞了沈策。
江榆兒看他緊張的樣子更想笑了,意味深長道:“你到底圖什麼呢?”
“時候到了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江榆兒臉上的笑漸漸凝固,差點忘了,沈策可不是個白面饅頭,他是個黑芝麻餡的湯圓。
“又跟我打馬虎眼,沈大人真無聊啊。”
江榆兒往後邊一趟,擺爛似的軟在床榻上,眼睛盯着雕刻着牡丹紋的床頂,“沈策啊沈策,你為什麼這麼奇怪呢。”
“等我把你治好了,你就都知道了。”沈策輕笑一聲,轉動眼球,恰好對上來看他的目光。
目光交彙在一塊,江榆兒的心癢癢的,沈策的眼神實在是太溫柔了。
不習慣。怎麼可能有人會無條件對另一個人掏心掏肺。
江榆兒扯過被子,整個人貓在裡邊。
她很累,時間也不多,沒精力陪着沈策故弄玄虛。
江榆兒收拾好雜亂的思緒,緩緩睡去,等到晚飯的時候才再次醒來。
她從床上做坐起,準備收拾收拾回去沈府。
“夫人,姑爺已經到了前廳同家主喝茶。一會兒夫人直接去偏飯一同用晚飯。”夢蝶一邊說,一邊收拾被褥。
冬雪将屏風上的青色襖裙給江榆兒穿上,江榆兒聽着不由皺起眉,“他這是要留在這過夜?”
“這不是回門的規矩嗎。”夢蝶道。
“夫人,家主和主母知道您吐血的事情,說是讓您好好休息,不必到前邊伺候回話。”冬雪忙完手上的事情,擡頭道。
江榆兒嗯了一聲,“我想去前邊看看。”
冬雪和夢蝶相識一眼,自覺撩開罩上的竹簾、珠簾,“夫人請。”
江榆兒走沒幾步,扭頭看了看她們二人,“私底下還是叫我三姑娘就好。”
“是。”二人異口同聲。
前廳不斷有人在交談,多是江貞的聲音。江榆兒隻是過長廊,還未入大門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嶽父大人過獎了,小婿隻是略懂罷了。”
“能在宮裡當差,走到禦前,怎麼會隻是略懂。”江貞打趣一番,忽而歎氣,“我那姑娘身子孱弱,所以常困閨中,不曾有什麼見識。不知在沈府可有闖什麼禍事。”
“夫人她心細,家父很喜歡她,家中兄弟亦是歡喜。”沈策道。
“她先前的無禮之舉,讓你笑話了。”江貞拐彎抹角想知道那日沈策提親的不妥之事可有被沈家人私下議論,不好直說,雖是笑着說的,可這眼裡是一點笑意都沒有。
沈策從江貞開口的第一句心裡就開始不舒服,句句都在貶江榆兒,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的臉面是不是被江榆兒給毀了。
江貞已經給江榆兒判了罪名——她做了大逆不道,有辱家門,要一輩子贖罪的大錯事。
沈策頭一次恨自己書讀太多,聽人言便知其意。奈何江貞乃夫人之生身父親,無論如何都得尊着敬着。
沈策不好意思笑笑道:“那日是小婿太着急了,惹得夫人不快,讓嶽父大人看了笑話,這件事小婿不敢讓家父知道,怕挨罰。”說完,沈策笑着歎了口氣。
江貞心情大好,“這事又不是你的錯,都怪我那姑娘不守禮數。”
“自小就是這樣,不聽管教,不敬鬼神,不知廉恥,不知……”
“嶽父大人!”沈策笑着打斷江貞,“榆兒沒有那麼不堪。”
江貞一愣,沒想到沈策會反駁他,畢竟江榆兒什麼品行在理在外都是那樣。
“小婿失禮了。”
門外,江榆兒一直在那站着,聽着江貞對她的一切指手畫腳,父親不喜歡她這件事江榆兒早就知道了。
一開始聽很難受,聽得多了漸漸覺得沒什麼,隻是一些弄不死她沒用的口水罷了。
江榆兒思緒飛遠,垂眸思忖:沈策你不該替我說話。那是沒意義的。
“夫人……”夢蝶小聲道,她看江榆兒好像是走神了,外邊的風不小,怕吹壞了姑娘那就糟了。
江榆兒回過神,利落的轉身,“走吧,吃飯。”
江榆兒走在冷風中,腦子裡總是回蕩着沈策的話。沈策到底要做什麼呢,到底要幹嘛?毫無頭緒的胡思亂想讓江榆兒很煩,她讨厭這種感覺。
晚飯的時候頻頻走神,碗裡邊沒有菜了她便一個勁扒拉米飯,像是沒有感情的吃飯木偶。
“夫人,這個好吃。”沈策坐她身側,給她夾肉,在她身邊低聲提醒。
江榆兒目不斜視盯着碟子裡的魚肉,餘光裡沈策吃得很香。可能是鬼迷心竅了吧,江榆兒夾起肉吃到嘴裡,竟然覺得無比美味。
也可能是換了廚子——為了慶祝她沒有給江家抹黑。
飽飯之後,江榆兒下去洗漱,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泡澡的水很熱,熱氣氤氲,霧氣騰騰,江榆兒泡的臉紅耳熱,聲音懶洋洋的,“夢蝶。”
“姑娘,怎麼了。”
“好舒服啊~”江榆兒露出柔和的笑,眉眼都舒展很多。
“舒服就好。”夢蝶不自覺跟着笑。
江榆兒眼神有些呆,“冬雪,明日一早我們得快點回去給下人放月例。”
“是。”
“還有,要給各院的孩子采買|春天制衣的料子。”江榆兒想到崔言,“你可知道什麼料子看着很和上等料子無異,但穿着十分難受。”
“啊?”冬雪以為自己聽錯了,很久沒有瞪大眼睛看人了。
“沒有這種嗎?”
“有是有,但姑娘要買嗎。”
江榆兒來了精神,點頭道:“我自有妙用。”
泡完澡,江榆兒的臉成了水蜜桃,粉紅嬌俏。洗去一身的血腥味,真是身心愉悅,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江榆兒要回屋裡時,推門時候正巧遇到出來的沈策,二人皆是一驚。
“你要出去?”
“不,不是。我在找你。”沈策别過臉,往後退了兩步。
“找我做什麼。”江榆兒順勢進去,反手将門關上。
“夫人是泡澡了嗎。”
“是啊,早上吐了血味道一直不散,受不了就去泡澡了。”江榆兒越過沈策,繞到裡邊直接上床。
還是床上舒服啊。
“你也要嗎。”江榆兒想起那會兒沈策一直抱着自己,估計身上也染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