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高興就好。”沈策含笑道。
閑聊幾句,江榆兒乏了。
于是回去屋裡休息,隻是走出書房沒多遠,就看見園子的牆邊好像有個人,她望了望,瞧見一抹衣角。
這衣角的顔色和她給崔言挑的可真像,忽的對上少年的眼——難怪看着像。
江榆兒視若無睹,不動聲色加快腳下步伐,心裡一直默念不要看過來不要看過來--
“嫂嫂。”
崔言這一聲嫂嫂把江榆兒魂都給吓跑了,整個人定在原地。
崔言已經走到江榆兒面前,手上還提着一盆黃色的牡丹花。
江榆兒稍稍收回些神智,“崔郎是專門在這等我嗎。”
崔言讪讪一笑,“花宴上嫂嫂臉色差得很,我擔心很久,卻無能為力。”說着他苦笑起來,将手上的牡丹花盆栽遞到江榆兒面前,“現在看嫂嫂氣色不錯,想來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這盆牡丹花還望嫂嫂收下。”
江榆兒看了看牡丹花,再看看崔言,他臉上的關心不像是假的。
“多謝關心,崔郎也當注意身體少與我見面,免得染上病氣。”江榆兒微微勾唇,溫柔道。
崔言不好意思和江榆兒對視,不自在地移開眼睛,“嫂嫂多慮了,我不怕這些,隻想看望嫂嫂,希望嫂嫂能看看我。”
後邊的希冀崔言說的很小聲,仿若蚊子叫。
江榆兒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這輩子沒怎麼介入他的生活,他是受了什麼刺激變成現在會關心人的樣子。
他不應該是自大高傲,冷血無情的人設嗎。
江榆兒直勾勾盯着崔言,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現在什麼地方。
許是之前的肌肉記憶吧,江榆兒笑笑地伸手拿過崔言手中的盆栽,“謝謝崔郎。”
崔言嗯了一聲,更加不敢看江榆兒了。
“夫人怎麼還不回去。”不遠處傳來沈策的聲音。
江榆兒扭頭一看,瞧見沈策大步走來,鬓發在風中微微飄動幾根。
沈策走到江榆兒身邊,拿過她手裡的東西,整個人和她挨得很近。
他好像才看見崔言一般,問,“你怎麼在這。”
“恰好碰見嫂嫂,便上前問問身體可好。”崔言道。
“花宴上你當是很慌張吧。”沈策說的話意味不明,江榆兒聽着都察覺不對,這崔言聽了不得難受死。
“我頭疼,想回去睡覺。”江榆兒擡頭對沈策道。
沈策還想說話的嘴自動閉上,牽江榆兒的手回院子。
崔言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其實不太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是因為沒有搭理沈樂所以被沈策讨厭了?不太像。
沈策的厭惡來得十分突然,驟然降下的溫度,崔言不太适應。
适應之後,沈策已經不與他見面。
過了幾年,沈策娶妻,婚宴辦的很小,來的都是沈策好友。
那一日崔言被沈樂拉着到前邊吃席,他不太想,沈策娶妻幹他什麼事。
沈家與他沒有太多關系,無非就是施舍者和乞丐的關系,他們沈家看不起他,這是崔言自我總結出來的。
崔言混在人群中,看見沈策滿面春光,走多遠笑多遠,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白日驕陽。
崔言有點好奇新娘子是何等人也,能讓平常不苟言笑的沈大人判若兩人。
崔言跟着迎親隊伍,來到江府門前接新娘子,沈策和新娘子出來的時候,二人之間隔着很明顯的距離。
看來新娘子并不想嫁給沈策。
所以是沈策強娶。更加好奇新娘子是誰了。
上花橋的時候,新娘子腳下絆住,整個往前傾,是沈策手疾眼快抱着新娘子。
新娘子似乎被吓到了,定在沈策懷裡不敢動彈。
崔言也定住了,他方才看見蓋頭晃蕩之間一張美豔絕倫的臉。
最主要的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哪裡見過。
崔言的腦子開始不斷回憶那張臉,他肯定見過,不然不會因為見一面就記住了。
婚宴之後,崔言想去見見這位讓他魂牽夢繞的嫂嫂。
可是沈策把人藏着,說是病了不能見人。
這種時候沈樂找他,要他幫忙去翻嫂嫂的窗戶。要是往日,崔言會覺得沈樂很煩人,不想搭理她。
但是今日,崔言隻是思慮了一下就松口答應下來。
從沈樂那裡崔言知道了嫂嫂叫江榆兒,也知道了沈策為什麼娶江榆兒。
“我瞧這牡丹好看得很,不如就給我吧。”路上,沈策突然朝江榆兒讨要這盆牡丹。
江榆兒沒有多想,“喜歡就拿去。”
“夫人就這樣給我了?”沈策道。
“那我不給你。”江榆兒朝他翻了個白眼。
“江榆兒,對我笑笑。”沈策臉上的表情很嚴肅,語氣卻央求。
江榆兒快速笑了一下,沒有任何的感情,“這樣行了嗎。”
沈策跟着江榆兒一起笑,不過他的嘴角不舍得放下,笑得溫柔。
砰--
牡丹盆栽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哎呀,怎麼就掉地上了呢。”沈策隻是微微垂眸掃過一眼地上的慘狀,腰闆還是直的,沒有彎腰去撿的意思。
“不是你……”
“夫人說過了,這盆牡丹給我,現在我不小心摔了,夫人不能生氣。”沈策沖江榆兒笑。
聽見聲音的侍女早就在收拾,沈策牽着江榆兒接着走,回到屋裡讓她好好睡覺。
江榆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時已經躺在床上——嘶––沈策是不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