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玉姐姐,你不用練武的嗎?怎麼突然對嫁衣感興趣了?”望着謝韫玉摩挲着嫁衣百般感慨的模樣,林落遲懶懶開口。
“隻是覺得好看。”謝韫玉垂眸,悲喜莫辨。
林落遲突然嗅到了八卦的氣息,連日來的郁郁一掃而空,她當即起身來到謝韫玉身前,彎腰去瞅她的眼睛,“喂,你不會想嫁人了吧?不對啊,你好歹是個大女主,那晚在陛下面前,你對世族聯姻一事那麼不屑,怎麼,突然轉性了?”
謝韫玉錯愕擡眸,“你……你怎知……”
但轉念,她恍然大悟,“哦,你偷聽!”
“其實那晚你和陛下說話的時候,我和顧榄之就躲在廢殿裡。”林落遲嘻嘻一笑,見謝韫玉耳尖染上绯紅,又撞了撞她肩膀,“你喜歡陛下?”
“你……你莫要瞎說!”她擡手去捂林落遲的嘴巴,卻被林落遲彎腰躲過。
“猜對啦~”
林落遲睨了謝韫玉一眼,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喜歡陛下,又為什麼要遠離建邺呢?雖然……陛下也不是你的良配……”
顧雲辭與沈姝是故事的男女主,走向如此,謝韫玉注定無法得償所願。
“你說得對,他……不是良配,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謝韫玉不願與三宮六院分享一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是天之驕子。”
謝韫玉挺了挺背脊,神色矜傲。
在這樣一個世族的勢力堪比皇權的時代,謝韫玉有這份心氣兒,也算合理。
林落遲被觸動,當即将嫁衣比劃着貼到謝韫玉身前,“玉姐姐,誰說女子穿上嫁衣就一定要與人成婚?你若喜歡,就去試一試,就當嫁給自己了!”
“嫁給……自己?”謝韫玉眉心輕蹙。
“對呀,你這麼漂亮,穿上嫁衣一定好看,若這天下沒有男人配得上你,索性嫁給自己好了,嗯?”她努了努嘴,示意謝韫玉去内閣換上。
謝韫玉當即回過味來,“你想趁我不備,偷跑到别處吧?”
心思被戳破,林落遲尴尬一笑,“哎呀,沒那回事……”
“林落遲,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想不與承安王之間生了嫌隙,今晚琉璃江赴宴一事,最好别出差池。”
“我不想去……”林落遲聳肩,做委屈狀。
上一次穿越時間耗盡前,沈述掐她脖頸的狠厲猶在眼前,故事的走向發生了變化,誰知道沈述還會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對她念念不忘?
要是沈述對她死心,他指不定要如何費盡心機要自己偷什麼防城布局圖,到時候再被顧榄之誤會,得不償失。
再加上吳道子那老登差點害她一命嗚呼,她很難保證,自己再見到他那張醜惡的嘴臉,會不會一杯燒刀子潑到他臉上……
為今之計,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找到顧榄之的物件,穿越回去,找到母蠱,替芸姨娘解開蠱毒。
想到這裡,林落遲故作撒嬌般扯住謝韫玉的衣袖,輕輕晃了晃,“玉姐姐,求你了……”
“求我沒用,”謝韫玉拂開衣袖,見她可憐兮兮,又心軟一歎,“落落,殿下的手段,不止你見到的那般,你想要的,他未必給不了,吳道子也未必能如你所願,你莫要犯糊塗……”
林落遲見她要打啞謎,頓時有些煩膩,“哎呀,算了算了,我去就是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她轉身走進内閣,握着不久前從軍機閣書房偷來的狼毫,眸底閃過一抹狡黠。
哼,赴宴是不可能赴宴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就别怪她走邪門歪道,狼毫上的氣息雖然隻能支撐半個小時,可婉拒赴宴足夠了。
等出發前一刻,她就啟動時空穿梭陷入昏睡,顧榄之總不能拖着一個呼呼大睡的王妃去和那幫人推杯換盞吧?
晚霞星子入戶,顧榄之終于姗姗來遲。
他似乎才從練武場出來,身上還殘存着沐浴後的清香,墨發逶迤,在他身後的玄色衣袍處拖出若隐若現的水漬。
“落落。”他輕聲喚着,嗓音磁沉,淬着些冷肅。
林落遲晃了晃頭上的珠翠,唇角微揚。
“來了。”她款步繞過屏風。
一步,兩步……
視線相交,顧榄之眉梢挑起,“準備好了嗎?”
“嗯,當然,你瞧,我打扮得想不想個花孔雀?”她轉了一圈,瞅準機會撲向顧榄之的懷抱。
腰間被滾燙的掌心拖住,顧榄之勾唇,沙啞的告誡粘于唇齒,“這麼着急投懷送抱?看來這段時日,我着實冷落了你。”
“你知道就好,不是我說你,你的冷落,那簡直……”
話音戛然而止。
顧榄之錯愕蹙眉,但見懷中的女娘竟毫無征兆、身子綿軟地精準落入他的臂彎,雙目驟然輕阖。
“落落?”
他面色一冷,嗤笑出聲,“裝睡無用,再不醒來,我可要罰你了,嗯?”
毫無回應。
顧榄之閉了閉眼。
手臂收緊,他的掌心猛地托起懷中人後腦,俯身間,吐息滾燙,“還裝,我動手了?”
依舊沒有反應,就連平素裡他一靠近就能在她身上激起的戰栗,此時也全然不見了蹤迹。
真睡了?
顧榄之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