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合同一定不能簽，要是簽了這個合同……】
【你在聽嗎？】
“沈先生！沈先生？你在聽嗎？”
沈停星正在和腦子裡突然出現的聲音做抗争，冰冷無機質的電子音和面前焦急的人聲有一瞬重合，他回神片刻，心不在焉答話：“不好意思，沒聽清，能再念一遍嗎？”
甯城的夏天格外熱，福利院中枝葉繁茂的樹上，燥郁的蟬鳴從不停歇，微風伴随盛夏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耐心驟減。
中年男子猛吸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腦門上锃亮的汗珠，他本來想譴責這人，擡眼看向沈停星的面容，怒意頓時消減了大半，按他的要求重新念着合同。
“第一條……”
【這就是一個黑心合同，根本不是什麼正規的就業合同，你要是簽了，就會被抓去給沈氏集團的總裁當替身。】
沈停星漸漸接受了腦子裡這道聲音，可乍然聽見這話還是不由錯愕，一雙桃花眼中滿是疑惑：“哈？”
這麼有故事的嗎？
中年男子頓時警覺，擡眼盯着沈停星，“怎麼了，是對合同有什麼疑問嗎？”
沈停星往樹蔭裡挪兩步，淡定擺手，姿态閑适，“和你沒關系，你繼續讀吧。”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更為小心，語速加快。
“第五條……”
【你知道這家公司的人為什麼想把你送給沈氏集團的總裁嗎？】
沈停星默默配合，腦中回複：【為什麼？】
【因為這家公司的老總意外探聽到一個消息——沈氏集團的總裁沈衡暗戀國民女神林芷芸多年。那天他去到你們大學演講，恰巧看見了你，你的長相和林芷芸很是相似，于是他絕定設計把你獻給沈衡，并借此拿下一個和沈氏集團有關的項目。】
【這……就算長相相似，性别也不太對吧！】沈停星陷入沉思。
沈停星沉默，系統繼續輸出。
【你知道為什麼和她長得像嗎？沈衡和林芷芸二十多年前曾經隐婚生子，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分開，但兩人心中仍有彼此。而你，就是導緻他們分開的最大原因。
其實你是他們兩個走失多年的兒子，你的消失，正是導緻他們離婚的直接原因。】
沈停星聽着覺出不對，眉心微蹙，不自覺後仰：【你是說，我是沈衡和林芷芸的親兒子？如果我今天如果簽了這個合同，就會被人送給我爸，當我媽的替身？】
系統：【是這樣沒錯。】
“咳咳！”沈停星情急咳嗽了兩聲，他偏頭掩面，試圖理清這複雜的關系。
中年男子劉志偉已然又讀完了一遍合同，湊近問道：“沈先生，這次聽清了嗎？要是沒有疑議，我們這就簽合同？”
“等等。”沈停星面對驟然湊近的大臉有些不适，他擡手後退一步，腦中繼續和系統溝通。
【可照你這麼說，我要是簽了這份合同，就能輕松見到我的親生父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沈停星微勾唇角，躍躍欲試，眼裡暗芒閃過。
系統：【事實上，你還沒見到沈衡本人，就會先被人打斷腿。沈衡最忌諱有人給他送長得像林芷芸的人，得知有人給自己送替身，他看都沒看一眼就派人把你原路送回去，之後就沒再關注過你。而你被暗戀沈衡的助理暗算斷腿。之後林芷芸得知這一切，也和沈衡徹底決裂。】
“我居然這麼慘嗎？”沈停星失神片刻，喃喃道。
“沈先生，你說什麼？”劉志偉擡手在沈停星眼前晃了晃，他逐漸煩躁起來，“我讀完了，還有疑問嗎？現在可以簽合同了吧！”
沈停星笑起來，眼眸微睜，面容是讓人一眼難忘的驚豔，話語裡滿是無辜：“不好意思，還是沒聽清，可以麻煩你再念一遍嗎？”
“你這是在耍我嗎？”劉志偉暴怒，面目猙獰，這下就是沈停星的模樣再賞心悅目，他也無暇欣賞，隻想一拳打花面前這張可恨的臉。
沈停星擋住襲來的手，反擰手腕，啧啧感歎：“瞧瞧，這就露出真面目了，可真難看。怎麼？讓你讀了兩遍合同而已，這就不耐煩想打人了……”
“要是打壞了我這張臉，你賠得起嗎？你的上司能放過你？”
沈停星語氣寒涼，重重甩開劉志偉，力道之大讓人連退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怒氣散去，劉志偉眼裡滿是驚恐，他咽了咽口水，覺得依照武力，自己大概不是沈停星的對手，本來想離開。但想到領導許諾的好處，他硬着頭皮擠出一個笑容：“你對合同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的，我們可以再商量。”
沈停星驟然笑了，他笑不達眼底，眼裡蘊着化不開的涼意：“我不滿意的地方确實有點多，不過你應該解決不了。我勸你趕緊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就要報警，請警察解決了。”
劉志偉還想開口，卻被沈停星輕飄飄一句話激得心頭一震：“我的臉和林芷芸很像嗎？”
沈停星撿起劉志偉無知覺時掉落在地的合同，随意翻了兩下就抛到劉志偉懷裡。
“滾吧！這裡小孩子太多，我不想讓他們看見你欠揍的樣子。”
他……他都知道了，在這炎炎夏日，劉志偉如墜冰窖，出了一身冷汗，忙不疊拿着合同溜了。離開福利院時，他回頭看見沈停星面對幾個圍過來的小孩子足有耐心，而他淡淡朝自己瞥過來的一眼，如刀刃般鋒利，讓人遍體生寒。
見劉志偉走了，沈停星輕松打發了因為擔心湊過來的幾個小孩：“行了，我沒事，别圍這裡了，都玩兒去吧！”
沈停星一視同仁，揉揉每個孩子的發絲，随後進屋找院長了。
陽光依舊熱烈，院子裡炸耳的蟬鳴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響着。雖然吵鬧，沈停星回望一眼，心情倒莫名好了些。
制冷空調嗚呼吹着，沈停星坐在院長對面，和她說明情況。
院長名叫沈音，對外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女士，但對待福利院内的孩子，她總是溫柔和煦的，給予孩子們最多的關愛，沈停星十多年來受她照顧良多。此刻她遞給沈停星一杯水，慢慢說着：“怎麼，對合同不滿意？之前好像聽你說那家公司還不錯。”
“看走眼了。”沈停星輕飄飄揭過這個話題。
沈停星在校内表現不錯，幾年來專業排名也一直很高，其實想聘請他的公司不少，今天這個也隻是備選而已。
“說不定那家公司就是一家黑心公司啊！合同暗藏玄機，我要是簽了，就會被打斷腿，凄凄慘慘。”
沈停星玩笑般說着，沈音女士也沒反駁，隻點點頭，“随你。”她又問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沈停星：【看吧！幾乎沒有人會相信這種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