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自從被容月打傷,被師父逐出師門後,心傷拖着病體,傷勢一直不曾好轉。
君惜沉憂心如焚,獨自前往萬獸林采取藥草煉丹,他不顧傷勢,花費幾個時辰制出一枚丹藥,興高采烈,獻寶一般尋往蘇婉的院子。
月色朦胧,院中各種花草傳來異香,讓人聞之欲醉,君惜沉無心觀花賞月,紅衣遮擋他的血迹,他不懼傷痛,束起的馬尾在跑動間揚起歡欣的弧度,足有少年人的風流。
‘婉婉,你在嗎?’
他輕敲房門,沒人應答,擔心出了什麼事,急急推門而入。隔着屏風,影影綽綽間,他看見蘇婉正和一人相擁。
‘你的傷還好嗎?’
‘看到你沒事,我什麼傷都好了,再說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濃情蜜意,兩相缱绻。兩人沒發現門口傳來的細小聲音。
君惜沉頓時臉色發白,心中一切歡喜如同潮水般退去。此刻足像失去極為珍貴的東西,又像是被重要之人抛棄。整個人立在原地,如同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時怔住,不能動彈。
原來她早已有了兩情相悅之人。
君惜沉将傷藥擱置在矮櫃上,合上門,輕念:‘對不住,打擾了。’
院中,月色逐漸明朗,傾洩而下的月光灑了一地,映出長身玉立的影子,君惜沉擡頭,望見院中央的人。
那人輕笑道:‘怎麼這般模樣?’”
沈停星在腦海中嘗試演示這一段劇本。雖然截止人生的前二十年,他正經的表演經曆隻有小學時期被老師拉着出演兒童節話劇。但他一向奉行,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的的原則。
因此剛拿到劇本,他就在盡力揣摩。
即使不能看見前面的劇情,按照圈出來這一段推斷,也能知道一些。這個蘇婉應該是君惜沉喜歡的人。
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是别人,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不外乎是心碎,悲傷,失望,委屈,或許還有被抛棄的感覺。
沈停星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演繹,從手捧丹藥想獻給心上人的喜悅與期待,再到撞見心碎場面的難堪與悲傷,仿若被父母抛棄的孩子一般,悲痛欲絕。
在衆人看來,他表演的情緒轉變得很好,爆發力極強,并不是他自以為的生硬演技,這一小段場景,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生觸動,恨不得把這位心碎的少年摟緊,護在懷裡好好安慰。不少感性的工作人員已經悄悄抹起眼淚。
沈停星一但進入到情緒裡,就很難被外界幹擾。不過眼下他遇到一個難題,他摸不清季雲閑和君惜沉的關系。
他演戲的時候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一方面他整個人全身心投入進劇情裡,仿佛真正成為了君惜沉這一個人,能體會他的情感,明白他的想法。
另一方面,作為他本人的部分卻是在冷冷審視,剖析君惜沉的情感,思考他所處的每一個狀态,以及有可能做出的反應。
眼下,他就全憑自己對君惜沉的理解,思考他接下來的行動。
“君惜沉看見季雲閑,隻覺得渾身的傷都疼了起來。他一抹眼淚,随手摘下一朵花,砸向季雲閑,甕聲甕氣道:‘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季雲閑接過抛向自己的花,走近一步,順着塞進面前那人的衣領中,他略微俯下身子,薄唇輕啟似真似幻道:‘我不是來帶你走的,隻是順路,哄哄你。’”
這個距離太近了,沈停星可以清楚看見祁彥知眼底的情緒,玩味之下夾雜着深層次的心疼。也能聽見他的心跳,與呼吸相纏繞。沈停星一愣,作為君惜沉的情緒忽然盡數抽離。恰好導演喊停,他當即後退一步。
奇怪。
沈停星避開祁彥知的視線,轉向導演,想聽聽他怎麼說,可陳夢編劇先于導演開口。
《天途》原作者兼任現劇組編劇迅速站起,朗聲說:“周導,我覺得這是目前最接近君惜沉的演員了,希望您能定他!”
副導有些震驚,失聲:“不看看其他人了?”
候選人裡還有他表弟呢!
“親媽”都這麼說了,何況他自己本來也很滿意,周導看了副導一眼,咳嗽一聲,點頭應允:“既然陳編都這麼說了,我也沒有意見。”
接着周導又笑眯眯象征性問了問副;導演:“王副導,你覺得怎麼樣?”
開玩笑,導演編劇加在場其他人都沒有意見,要是自己有意見,不就成了靶子。
王導擠出禮貌的微笑:“我沒有意見,我也覺得他很合适。”
陳樂心添亂,繞到自己姐姐身邊,問她:“姐,你覺得沈停星是天選君惜沉,那我呢?我演降焰怎麼樣?”
陳夢一推眼鏡,冷冷道:“隻要你不演得太毀角色,對我來說,都是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