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祝仁話鋒一轉,道,“你是否有修習過什麼秘術?”
祝仁道:“據我所知,能緻幻的妖怪都會編造一個幻境,讓中招者在幻境中漸漸迷失自我,最後自盡而死。像骓鏡這種修為的妖怪不會那麼愚蠢,直接把自己的過去做成幻境供人進入,而且這完全就是給别人提供刀子。”
徐溪山腦海中如走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片段。是了,那妖怪曾對他說:“一個凡人,竟然能來這裡”,當時他根本來不及細想,事後回憶起來,也隻認為是什麼反派降智中二發言,但如今被祝仁這麼一提,徐溪山才覺不對。
為什麼?為什麼隻有自己能進入到有骓鏡本體的世界?
徐溪山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特别之處,一臉懵圈:“我能有什麼秘術,我連金丹都沒有......等等。”
“你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護髓之血算不算?當時我跟她對峙的時候,她好像很喜歡我的血,還舔了幾口。”
沈明庭神色一變:“舔了幾口?”
“對啊,她那不是啥,打了我肚子一下嗎,上面沾了血,她就很變态地舔了幾口。”徐溪山回憶了一下那幕詭異的場景,抖了抖。
沈明庭:......
誰料祝仁搖搖頭:“護髓之血确實深受妖類喜愛,但和進入幻境毫無關系。”
徐溪山又苦思起來,但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祝仁見狀,道:“那先不管這個問題,或許真的就隻是那妖怪疏忽了。”
徐溪山突然問:“對了,幻境最後,我隻看到了她被綁起來,你說她後面突然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此話一出,祝仁平日總是帶着微笑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不露聲色地看了沈明庭一眼,後者似乎也是等着他的答案,祝仁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她救走了。”
沈明庭問:“藤蔓?”
“是。”祝仁看向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明庭,“樹妖。”
徐溪山腦海裡頓時浮現了一個身着綠衣的人的面孔,喃喃道:“樹妖?”
沈明庭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沈訣見兩人臉色都不對,有點懵:“什麼樹妖?”
一直不怎麼開口的沈明庭道:“樹妖的修煉門檻其高,一千年隻是基礎。當今現存于世的樹妖,隻有一位,壽榆。”
祝仁搖搖頭:“當今還沒被捉住的是他,但現存于世的還有一位,隻不過被鎮壓了好多年,凡世許多人都将他遺忘了。”
沈明庭問:“誰?”
“壽椿。也是壽榆的父親,一個至少存在了一萬年的大妖。”
回憶之中,壽榆對沈明庭的質問似乎還響徹在耳邊:“是你殺了我父親!”
但壽椿至少活了幾萬年,沈明庭一個凡人,哪裡來的壽命去跟他打。
徐溪山望向他,沈明庭眉間有化不開的疑惑,祝仁繼續道:“壽椿麾下有四大護法,分别司金、水、土、火,将部分力量投注與他們身上,安排在人間各界,替他提供情報,做他的‘眼睛’。他将骓鏡救走後,将其命為護法之一,司水,憑借着水獨特的流動性與其易于藏匿的本相,一直沒有人找到她的行蹤。”
“那你是怎麼找到她的?”徐溪山問。
祝仁答道:“多年之前,壽椿被鎮壓于鎖妖塔之下,但由于處理不及時,護法未能一一捉拿,同時壽椿妖力四散,養活了許多與他有關的妖怪,也幫助它們掩蓋了許多妖氣。可這些年來,分散的妖力卻有回收之勢,而一些妖怪仍是過分張揚,大開殺戒,自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徐溪山又問:“是誰把壽椿鎮壓住的啊?”難道真是沈明庭?前世?老祖宗?
祝仁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笑,答:“衆生。”
非常出乎意料的回答,徐溪山嘴角抽了抽。
“你說,四散的妖力有回收之勢。”沈明庭開口道,“那是否說明,壽椿的力量也在恢複?”
祝仁收回了笑,正色道:“我是這麼懷疑的,但通過最近我碰見的妖怪,恐怕就是如此。”
“二位還記得唐格嗎?”
那給徐溪山快要造成心理陰影的黑瘡病,他怎會不記得,祝仁接着道:“他曾經也是壽椿手下一員,依賴壽椿而生,一同被鎮壓于鎖妖塔之下,但如今他的一縷殘魂卻跑了出來,說明鎖妖塔對妖物的鎮壓明顯變弱,壽椿的力量有所加強。”
徐溪山道:“封印了太久,有所松動或許也是正常的?”
沈訣插嘴:“鎖妖塔欸,那可不是什麼經不起考驗的東西,有神力加持的,不可能松動。”
盧杏問:“如果那隻老妖怪跑出來了,會怎麼樣?”
徐溪山猜測,給了一個十分套路的答案:“天下大亂?”
沈明庭同時開口:“生靈塗炭。”
二人話音一落,皆是一愣,徐溪山點點頭,還押韻了,肯定道:“差不多差不多。”
沈訣有些着急:“那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
祝仁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滿,道:“不要那麼急,年輕人,我還沒說完。”
“下一步,最好是要去找到剩下的三位護法,逐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