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仁端詳一陣,随即收回了手,洞内的光線再次黯淡下來。
“怎麼樣?”徐溪山迫不及待地問。
祝仁沒有立即答話,表情怔愣,随即捏了捏眉頭,道:“從第一幅開始,有一位雌狐在分娩,狐族一次一胎,一胎會孕至少兩年,所以極其珍貴,這是其一;第二幅圖,就是我們剛剛看到的祭祀場景;第三幅圖,是那位雌狐被虐殺的場景。”
“那這些連起來的字呢,不會也隻是簡單把那些畫複述一遍吧。”一直安靜的喬骁問道。
祝仁緩緩道:“上面說,此處居住的是烏思藏地區的狐族一支,多年之前遷徙至此,安居樂業,庇護當地百姓,由于他們的後代十分珍貴,所以擁有可以隐藏自己腳印的能力,利用這一點,他們經常隐藏起自己的足迹,去幫助人類,後來一次洪澇災害轉移糧倉時,不小心現了原形,事情曝光後,便受到當地人尊敬贊賞,并修築祭祀塔供奉,敬為山神。”
“所以……這塔真是給他們修的?”徐溪山想起客棧老闆的話,回頭一望,他這才注意到第二幅壁畫上高台之後,有一座小小的佛塔尖,由于畫得太小,他第一次沒有注意到,“原來這幅畫是畫的當地的事件。”
祝仁點頭:“是的。”
“如果這塔是被修起來供奉他們的,為什麼現在這些村民卻不知道?避之如蛇蠍之外,這些狐妖還濫殺無辜。”喬骁冷冷道。
徐溪山問:“塔是什麼時候修的,有說嗎?”
祝仁搖搖頭,徐溪山繼續道:“如果客棧老闆和這壁畫上的記載都是真的,那塔建成到荒廢的這麼多年,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後面是怎麼說的?”
“最重點的是,他們到底為什麼殺人。”喬骁道。
祝仁仔細辨别一陣,繼續道:“後面說,狐族在此地居住多年,與人類和平共處,直到有一年,有外族侵襲此地,狐族首領與其鏖戰十天十夜,最終落于下風。”
“然後呢?是誰打過來的?”
祝仁視線緩緩一轉,瞟向上方那最後一幅壁畫,遲疑道:“記載到這裡全部斷掉了。”
壁畫在掌心焰的照耀下晦暗不明,祝仁繼續道:“這幅壁畫的線條是不完整的,那人影的線段被人為砍斷過。我猜,若能将缺失的上半身複原,再連在一起,就是完整的記載。”
山洞内一陣沉默,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線索又再次中斷,喬骁深吸一口氣,又重重歎出來:“那狐妖首領是死是活?”
“不知道,沒有記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他在哪裡,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來。”喬骁語氣森然,“殺人償命。”
徐溪山一直聽着兩人的對話,此時終于插話道:“喬大人,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
徐溪山道:“人不是狐狸殺的。”
喬骁微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狐妖沒有腳印,而我下屬的……屍體附近,也沒有腳印,這不算證據?”
徐溪山思索道:“你看,你信他說的沒腳印,我們倆出發點一樣的,就是這記載是真的。當一個族群群龍無首之時,多半的人都會自動潰散,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挺身而出,率領族群做出新的選擇。”
“這些壁畫年代久遠,這說明那首領在很早之前就下落不明了,而那些殺人剖腹的事情,據那客棧老闆所說,都是近幾年發生的事情,包括你的那份委托,也是幾天前發出來的。”
“如果狐族自動潰散,那那些原本庇護村民的狐族,又為何突然來殺人;如果有了新的首領,導緻族群的目标發生變化,那為何又過幾十年再來興風作浪?”
“倘若兇手真的是他們,如此性情大變,必然會有強推動力的事件而引起了改變。”徐溪山道,“除了要找到這個首領的下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在外族入侵過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在為妖怪開脫嗎?”喬骁沉默半響,突然道。
徐溪山沒有想到喬骁會這麼回答,皺了皺眉:“我隻是就事論事。”
喬骁轉過身,負着手道:“徐公子,死的人跟你無關,所以你能做出此番自以為是的推斷。你本人什麼經曆?什麼出身?有多少經驗?我……”
“我哪裡自以為是?”徐溪山語帶不耐地打斷她,正欲開口反駁,沈明庭突然道:“喬大人。”
他語氣平淡,卻語出驚人:“如果你覺得基于這個記載的推斷有失偏頗,并且沒有必要多方思考的話,那麼方才那通對于壁畫記載的說明,你也沒有必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