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直接的拒絕,而是“讓我想想”。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沈明庭的眼睛又霎時亮了起來,松開對徐溪山的禁锢,輕聲道:“好,我會等你。”
徐溪山還沒來得及再回答什麼,沈柏走近,道:“你們在說什麼?”
沈明庭收回了眼神裡那抹笑意,道:“沒什麼。”
沈柏的眼神在徐溪山與沈明庭中間逡巡一圈,帶着狐疑,卻最終沒有再說什麼。她要說的,其實也無非就是那些,而自家的弟弟明顯是一副不想再與自己多說的模樣,她也不想平白無故再自找麻煩,于是把硬生生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轉頭換了一句。
她對沈明庭道:“明庭,生辰快樂。”
沈訣也緊随其後,連帶着剛剛從後廚走出的于清一起對沈明庭說生辰吉樂,但沈明庭隻淡聲回了句“謝謝”,便轉頭離去了。
而方才還站在他身邊的徐溪山在沈明庭松開手之後,早已經走進了院内。沈明庭看着他帶着些落荒而逃感覺的背影,一動未動。
這頭的祝仁剛一下樓,便也對沈明庭道了賀,随即他走進庭中,擡頭望去,道:“諸位,如果我們要趕路,得盡快出發了,這雪會越下越大,到時候大雪封路,我們便不好走了。”
“大雪封路就封呗,反正我們都是禦劍而去,最多隻是視野受些影響,但對我的劍來說,那些都不是問題。”沈訣不太在意地說。
祝仁隻搖搖頭:“我們會坐馬車。”
沈明庭問:“為何?”
祝仁道:“徐公子身體不适,沒有金丹與靈力加持,不适宜長時間飛行。最開始我們剛到蜀中的時候,他便不太适應。”
沈訣“啊”了一聲,看見徐溪山沒在周圍,才道:“他怎麼要求這麼多?”
但是說完這句話,他成功收獲了來自沈明庭的一記眼刀,于是隻好讪讪閉嘴。
沈明庭微蹙眉頭:“他身體不适?什麼原因?”
祝仁看他一眼,咳了兩聲,道:“就是一些風寒之症,不适宜再吹冷風了。”
“可是我為何不知?”沈明庭又問,“他從未與我說過。”
“這個嘛......”祝仁頓了一下,笑道,“就是,可能徐公子覺得沒有什麼必要說吧,畢竟隻是一些小問題,我恰巧懂點醫術,所以可能他就來找我了。”
“他自己也懂醫術。”沈明庭淡聲道。
“......醫者不自醫嘛......啊,我囑托老闆煮的粥上桌了,我們進去吃飯吧!”祝仁轉頭便擡腳往門内邁去了。
沈明庭看着他走近,坐在了徐溪山旁邊,輕輕抿了抿嘴。
老闆将一碗碗白粥端上桌,正要端小菜時,回頭一看那托盤,接着便有些尴尬道:“哎呀,諸位道長,真是不好意思,我少端了一碗,馬上給你們盛上來,稍等,稍等。”
“等等。”沈明庭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随即他擡頭,對老闆道:“麻煩你幫我們那碗加點姜吧?”
“啊!沒問題!等會兒啊!”說罷,老闆便提着裙擺小步跑進了後廚。
“兄長?你想吃姜粥?”沈訣有些驚訝道,“你不是不吃姜嗎?”
于清也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人的口味有變化,倒也正常。少爺,需要我去讓他們把姜絲切得稍微細一點嗎?”
沈明庭卻沒有說“是”或“否”,卻把目光投向了徐溪山,問:“你要細一點的還是粗一點的。”
正在挑花生米的徐溪山筷子頓在了半空中:“啊?我?”
他還未回答,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沈明庭會問他的意見,卻見老闆手腳極利索地将那碗缺掉地粥端上來了,熱氣騰騰,老遠就飄來一股香氣。
沈明庭道謝後接過,随即在衆人沉默的注視中,将徐溪山面前那碗白粥移開,把姜粥光明正大地擺在了徐溪山眼前:“沒來得及說是細的還是粗的,先吃吧。”
徐溪山:“.......”
半晌,他盯着眼前那碗漂浮着少量姜末的稠粥,沉思一會兒,道:“為什麼我要吃有姜的?”
沈明庭道:“你有風寒。”
“我什麼時候......”徐溪山話沒說完,便對上了祝仁投過來的視線,他的左眼皮正不斷抽搐,像是在給徐溪山使眼色。
徐溪山沉默一會兒,雙手把碗移過來:“好的,謝謝。”
飯桌上因為這一幕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沈訣震驚地看着他們倆,不知道在頭腦風暴什麼;沈柏仍舊皺着眉頭,欲言又止;而于清和祝仁,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低頭吃飯。
徐溪山吃了幾口,對沈明庭道:“沈明庭。”
“嗯?”沈明庭擡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