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迄今為止第一次做飯的虞蒼冷笑了一聲後,闆着臉夾了一大筷宿白不喜歡吃的豆芽放進他碗裡,不容拒絕地道:“吃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的宿白看了眼他不笑後顯得很有壓迫的眉眼,還是低頭乖乖的吃了。
吃完飯虞蒼将碗筷放進洗碗機裡,走到一旁拿了包退燒沖劑一邊沖泡,一邊眯着眼盯着背着他偷偷在手機上查算命需要什麼裝備的宿白。
看了會後他垂下眼眸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動作緩慢地攪拌着杯子裡的沖劑。
最初在潭城時他就有猜測心骨在自己體内,那天一早就去醫院照片,原本想着若是真在他體内,他就做手術取出來還給這個骷髅。
比起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心骨,他更在乎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危,但問題是醫院的機器檢測不出來。
送宿白離開潭城後,他抽了兩天時間回了趟京城,在他們家名下的科研機構找了更高級的機器檢測了一番,結果還是沒有。
數次檢查都無果後,知道暫時無法擺脫這個骷髅的他坐了一下午,列出了數十種針對他的計劃。
他能對醫生交托信任,卻不敢對一個非人的骷髅交付信任,任由他從他體内取東西。
天知道這骷髅是不是把他殺了再取?
和宿白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的計劃每分每秒都在改變。
他最初最好的預想就是這個骷髅對他存有感情,動手取回心骨時盡量留祂一命。
而就在那天他為了确認這個骷髅使用能力是否會付出代價這個弱點而冒了點險後,宿白問了他一句話。
‘你以前有受過很嚴重的傷嗎?’
也就是這句話,讓他意識到,小時候擁有極其嚴重的心髒病的自己從二樓跌落泳池沒死,大概是因為當時他懷裡抱着的心骨。
那麼從另一種角度來看,失去一直維系着他生機的心骨他要麼會死,要麼會如同小時候一樣随時會死。
那一刻他就發現他能走的路有且隻有一條。
那就是賭,賭這個骷髅沒有說謊,賭他八年前真的救了他還撿垃圾養了他三年,賭他對他這個養了三年的小孩的感情,賭他…心軟。
雖然知道這一行為很卑劣,但他不想死,他也從不否認自己的卑劣與自私。
…
“我這段時間真的沒做夢。”于麗無語地看着面前眼神期待地看着她的同事們:“我也不知道菩薩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大概在那個省份。”
“這就麻煩了。”姜在雲垂着眼翻看手裡的資料:“首先菩薩在佛教中不分性别,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這個人是男是女還不一定。雖說你畫的這張畫乍一看是個少年男孩的背影,但也不排除是短發且具有英氣的女孩。”
“沒有大概範圍,不知道沒名字長相,連性别也不确定,這難度可比大海撈針難多了。”
“如果你在這之後提供不了其他信息,我們大概率是找不到他的。”姜在雲一闆一眼的陳述這個事實。
于麗苦惱地捏了捏眉心:“我在努努力。”
她努力的辦法就是多睡覺,多做夢。
夢會告訴她一切想知道的。
…
時間來到下午,将算命的道具通通買回來的宿白按照小說裡寫的擺好架勢後就盤腿坐在了地上。
他從兜裡拿出了那枚粉色水晶發夾放在身前,拿起一旁的龜殼放了六枚乾隆通寶的錢币進去。
眼下是規則對他限制最低的時候,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想大範圍搜尋難度可要翻上好幾倍。
他垂下眼眸,閉上眼前握着龜殼輕微一搖。
風,屋裡突然起了風。
站在一旁觀看的虞蒼扭頭看了眼窗外紋絲不動的樹梢,目光再度落回了眼前的宿白身上。
太陽的餘晖從窗外洩進,他安靜地坐在光影之外,膚色是不見光的蒼白,嘴唇殷紅得如同沁了血,猙獰的疤橫貫在臉上,如同永夜的眼輕阖,再往上…是被風輕微撫動的猶如狗啃的劉海。
虞蒼目光稍稍停頓了一下,繼而看向了他手中的龜殼。
蒼白勁瘦的手腕微動,宿白再次搖響龜殼,清脆的聲響因銅錢相撞而傳出。
風,大風。
忽然刮起的大風呼嘯而過,連帶着窗外的樹木嘩嘩作響,虞蒼大走至窗邊,發現目之所及整個天地間都刮起了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