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慎再次拜訪了牧水,這次牧水的姿态放松了些。
南慎的目光掃過牧水的手套,給了他一顆橘子糖。
牧水喜歡糖,這算是他在甜食中比較偏愛的一種。
糖塊滾動在齒列間,把側頰頂起一小塊,南慎看着牧水放松後稍顯慵懶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
牧水吃糖沒什麼耐心,總是在糖快化完時,把剩下那點糖渣兩下咬碎,感受那驟然濃郁的甜香。
南慎耐心地等他把糖吃完,畢竟,這也是他與牧水建立聯系的一個方式。
牧水調查過,南慎确實是一個有名的心理師,平時接待的人物都不是什麼尋常人物,甚至還幫警方審訊過犯人,怎麼看都不是賀時彰這種人能接觸到的人物。
他到底懷着怎樣的心思呢?
牧水靠在沙發上,暫時将疑問抛在腦後。無論如何,對方目前隻是在做身為心理醫生的本職工作而已。
心理醫生和病人之間建立聯系是非常重要的,牧水明白這一點,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吧,為了不讓賀大傻的心意白費,稍微配合一下也行。
南慎敏銳地察覺到牧水态度的松動,抓住時機,開始切入主題:“你好像一直很焦慮。”
“嗯……”牧水含糊地應了一聲,目光有些躲閃,藏在桌子下的帶着手套的雙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願意告訴我原因嗎?”南慎微微前傾,這是一個表示關切,以及願意認真聆聽的姿勢。
原因……牧水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半晌開口:“小時候的一些經曆,也許給我留下了陰影。”
“放輕松,我不會随意觸碰病人的隐私,您隻需要告訴我您能說的,不用那麼緊張。”南慎彎着眼睛,聲音溫和。
牧水眨了眨眼睛,好像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和南慎的相處經曆實在不賴。南慎的态度總是春風化雨一般,許多東西牧水不必說,南慎就立馬能夠意會,并随之做出正确的舉動。
這個樣子,好像自己和他不是初次見面,而是相處了很久的舊友。
但牧水并不記得自己的生命裡出現過這樣一号人物。
“牧水?”南慎的聲音傳來,帶着些笑意,“你在走神了。”
牧水被拆穿,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
他沒有注意到南慎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掙紮。
像無人之境孤獨守望的輝光。
牧水今天睡得很早,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他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雲晚上醒來,聽見牧水不安的夢呓。
雲凝神去聽。
“燈塔……”牧水在睡夢中小聲地呼喚。
雲看着牧水鎖得死緊的眉頭,一團水霧從他的手心飄出去融入牧水的身體裡。
見牧水的眉頭舒展了一些,雲滿意的收回了手,安安靜靜的找了個凳子坐下,守着牧水,不一會兒,就歪着頭打起了盹。
賀時彰大半夜被急促的電話鈴從床上轟下來,他煩躁地一抓頭發,接起電話。
“老大,西南路24号巷口,出人命了。”
一通電話瞬間把賀時彰的睡意趕得一幹二淨,他低聲罵了句髒話,幾秒鐘把自己套進衣服裡,急匆匆地往西南路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