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滿意地笑了，終于收回手，轉身離去，自言自語般地說：“可不能讓會把小七變壞的東西留下啊。”

07聽到這句話，放在膝上的手捏緊了，那一瞬間，憎惡淹沒了他的瞳孔。

07的狀态随着樂的離開微微松懈，他仰面倒在地上，舒了口氣，對牧水說：“你知道嗎，在你之前，這間實驗室裡曾來過許多人。”

“他們都是被送來測試我能力的一次性消耗品。我的力量不穩定，那些人進來一次，要麼瘋了，要麼死了。牧水，總共有327個人毀在我手裡。”

牧水聽着這個在現代社會裡顯得駭人的數字，眼神複雜。

他還記得07剛遇見自己時被迫向自己下手的樣子。

07躺着：“他們挑選的人都是死期将近的，但是……”

牧水無言，隻摸了摸他的頭發。

“死的人很多，327個，每一個我都清楚的記得……”

“我是一個自私者，靠着别人的命苟活至今。”

“我會下地獄的，牧水。”

牧水沒有吭聲，隻是一下子捂住對方的嘴不讓他再說話，07的聲音戛然而止。

07被捂着嘴，她的雙眼看牧水，許久才像活過來一樣有了些動靜。

他彎了彎眼。

牧水見07正常起來才松開手。

07重獲自由，拍拍牧水讓他不要緊張：“最開始我很詫異，他們讓你來這裡僅僅讓我提取了靈魂樣本，這是他們從未做過的好心事，我總以為裡面藏着禍患……直到現在，我想，那裡面也許沒有什麼陰謀詭計。”

“牧水，你是他們對我唯一的恩賜。”

這話聽的牧水有些發愣，隻得禮貌地性的點頭回應。

07看着牧水，認真地說：“沒有你我會死的。”雖然我這種人死了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牧水剛想接着點頭，突然回過勁兒，詫異地“啊？”了一聲，頓時手足無措。

小孩子少有成年人的彎彎繞繞，都是赤誠又坦率。

07沒有等到牧水回應，便自顧自地把頭擱在了牧水腿上：“我累了，睡一會兒。”

牧水從床上醒來，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來，盯着空白處發了會兒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南慎家裡。

南慎躺在牧水身邊假寐，一聽到動靜就睜開眼：“現在還早，你也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牧水在床邊找到拖鞋穿上。

南慎也從床上起來，領着牧水去洗漱，一切都被南慎料理好了。

準備就緒後，兩個人隔着桌子相對而坐，就顯得公事公辦了起來。

“說說吧，怎麼要來把這個拿走？”南慎一隻手放松地搭在桌子上，另一隻手上捏着裝有燈塔血液的玻璃瓶。

牧水沉默地看向桌面，半晌問：“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可以。”

“我想知道它在這裡的原因。”牧水的目光從桌上移開，他看向南慎。

南慎把瓶子放在桌上，說：“前段時間我們查封了一處黑市拍賣場，這是在那裡發現的商品之一，因為比較特殊，所以在我這裡放了一份留樣。”

牧水聽了南慎的回答，松了口氣，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感覺，反而覺得本該是這樣。

牧水也概括地說明：“隻是我從前故人的妖血，這樣的東西不應該留在外面，所以我想把它帶走。”

南慎聽了牧水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看向那瓶妖血時，眼神有些複雜。

不過這都是一瞬間的事。

南慎把那個小瓶子推向牧水：“這樣，這個也算物歸原主了。不過那處黑市隻是我們調查的一部分，應該還有部分妖血流落在外，如果你願意協助我們，這次私闖民宅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

牧水自然是答應的，畢竟是和燈塔相關的事。

南慎一笑：“再次合作愉快，明天來特調組一趟了解一下情況，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牧水想了想：“明天上午九點吧，我想睡一下懶覺。”

南慎有些忍俊不禁：“當然可以。”

牧水終于出了南慎那個被幻境搞得像迷宮似的家。

當他走出那棟小洋房回頭望時，看見南慎站在門口目送自己。

見自己回頭看，南慎微微點頭露出柔和的微笑。

牧水突然覺得南慎這個人挺孤獨的，他自己住在這樣被包裹的像繭一樣的房子裡，這個名為“家”的地方沒能給他紮根的土壤，他站在那兒，總讓牧水想到那個被終日關在實驗室裡的07.

——都是一樣孤獨的人。

牧水沒有過多停留，很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