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峽市，諾文科技大廈。

夜幕低垂，巨峽市的霓虹燈勾勒出一座流光溢彩的科技都市。玻璃幕牆反射着冷色調的光影，勾勒出森然的鋼鐵叢林。

而在這片繁華的中央，一棟銀黑色的大廈靜靜矗立，線條冷硬，宛如一座沉默的堡壘。

——諾文科技，地球最尖端的人工智能公司。

琪琳與杜薔薇站在大廈入口前。

沒有通報，沒有身份驗證。

然而，就在她們抵達的瞬間，厚重的合金大門無聲滑開，連同門後的黑色大廳一起向她們敞開。

她們的到來，臨琛早已知曉。

琪琳神色如常，直接邁步踏入，而杜薔薇的目光微微一凝，警惕地掃過大廳内的環境。

諾文科技内部的裝潢風格簡潔、冰冷，地面光滑如鏡，流暢的金屬牆壁毫無冗餘結構，湛藍色的全息數據在空中浮動，靜靜運算着超乎地球現有科技數百年的信息。

沒有一個人。

沒有前台，沒有警衛，甚至連基本的人工智能接待機器人都沒有。

四周空無一人。

但她們的呼吸、步伐、乃至心跳的頻率，都似乎被某種無形的系統精準記錄。

她們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空間中，直至前方的電梯門緩緩開啟。

沒有按鍵，沒有樓層選擇，直達頂層。

杜薔薇眉頭一皺，察覺到一絲異樣。

但琪琳已經邁步走入，她沉默了一瞬，随後也跟了進去。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門口，雙手垂在身側，面容冷峻，眉眼深邃，黑色短發一絲不苟，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精準、高效、無懈可擊的氣質。

他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打招呼，隻是平靜地看着她們，目光冷淡，虹膜數據微微收縮，視線軌迹精準地鎖定目标，像是在解析信息流，而非注視活生生的人。

琪琳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了一瞬，随即微微眯眼：“你是……”

男人隻是淡淡地擡起手，做出“跟我來”的手勢，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合成語音：“兩位，請跟我來。”

琪琳皺了皺眉。

她知道這個人。

林零，諾文科技的執行CEO。外界對他的評價是：溫和、得體、近乎完美。

但此刻站在她們面前的林零，顯然和媒體采訪中的形象不同。

杜薔薇目光微動，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不對勁。

他的存在感太過“标準化”了，精準得像是計算機模拟出的個體，甚至連呼吸的頻率、步伐的節奏、眼神的流轉，都像是經過某種嚴密的數據調整，精确到令人不适。

他不像是人類，更像是……被編寫出來的東西。

她心底微微一沉，沒說話，擡步跟上。

男人在前方帶路，步伐穩定流暢，每一次邁步的幅度都保持在一個固定的長度，仿佛完全沒有誤差。

琪琳盯着他的後背看了一會兒，忽然低聲問杜薔薇：“……你不覺得他怪怪的嗎？”

杜薔薇：“……”

她當然覺得。

杜薔薇微微側眸，看着前方邁步的林零，目光微斂：“他之前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溫和、得體、近乎完美的企業家。

可現在站在她們面前的林零，冷漠得像是完全抽離了人類情感，精準到毫無破綻，甚至有些……過分“标準化”。

就像是标準的機器人一樣，情緒穩定得可怕，連呼吸的起伏都像是被嚴格設定過的。

她正想說什麼，林零忽然開口，語音穩定無波：“目光停留時間：五點二七秒。數據異常。是否啟動‘人際适應’修正？”

琪琳：“？”

杜薔薇：“？”

林零依舊冷漠，語氣毫無波動：“當前處于‘高效執行’狀态，未加載‘人際适應’參數。是否需要開啟？”

琪琳：“？”

杜薔薇：“？”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有一絲困惑。

——什麼叫‘未加載人際适應參數’？

杜薔薇眉頭微皺：“……你什麼意思？”

林零步伐不停，語氣仍舊平淡：“即，未啟用‘情感模拟’系統。”

琪琳眨了眨眼，确認自己沒有聽錯：“……情感模拟系統？”

林零簡短答道：“是的。”

杜薔薇一瞬間反應過來，目光微沉：“……你是 AI？”

林零語氣平靜：“準确來說，我是臨琛大人制造的第一個人工智能個體。”

琪琳：“……”

杜薔薇：“……”

電梯門前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們很難想象，那個在媒體前舉止優雅、從容不迫的企業家，竟然根本不是人類。

杜薔薇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所以那個什麼情感模拟系統……你不是一直都開着啊？”

林零語音停頓 0.3 秒，随後回答：“能耗優化策略：非必要情感模拟關閉，以減少計算負載。”

琪琳：“……”

杜薔薇：“……”

氣氛安靜了兩秒。

——這不就是換了個說法的偷懶嗎？！

就是說，這家夥倒不是沒情感，純粹是懶得用？

琪琳摸了摸下巴，像是思考了一下：“那你要不要現在開一下？”

林零腳步不停，面無表情地回答：“拒絕。”

琪琳：“……”

杜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