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那個時候還是高中生吧，青澀懵懂，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

“陳一，名字是普通了些，相貌倒是不錯。”八年前的程止安尚還帶着些許青年的意氣風發，眉眼也更加豔麗些。

陳一沒想到傳聞中兇惡的大人物會生得如此漂亮，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不願像那些人教導的那樣，像寵物一樣乞求這人的寵愛。

眼淚順着眼角滑下，少年的眼中帶着不屈與倔強。

“做什麼都行，求您了——”

“放過我。”

少年雙手被縛在身後，猛地一跪，發出“咚”的一聲。

狼狽的樣子逗笑了程止安，擺擺手讓人給陳一松綁，他存心逗弄道：“我身邊不養沒用的人，你這麼小，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能為我所用呢？”

少年得以活動，立馬跪到程止安身前。

“我長得高，跑得快，學習也好。”

“若先生願意培養我，假以時日，我定成人才，為先生您效力。”

“我會盡我一切的能力為您效忠，我會保護你的，先生——”

陳一自打出生便吃盡苦頭，如今被賣到這等大人物手裡，其實倒也算是個好結果。

但是他還有自己的夢想，他不要隻做個**！

周圍的人心中大都暗暗嗤笑，嘲笑着少年的不識好歹，不自量力。

少年的眼神格外堅定，程止安不由得一怔。

這樣澄澈而又堅定的眼神，他已經很少......不，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如他所願，陳一在跟着程止安的同時，還安排了各種學業課程，一些特殊的訓練。陳一全部照單完成，甚至有幾項打破了成員排名的記錄。

這大概也是程止安為何會把陳一留在身邊時間如此之長的原因罷。

畢竟按照以往，厭棄的玩物除了拿錢打發走，再無别的用處。如此看來，倒是當時的那些人見識短淺。

隻是少年哪裡遇到過如此驚豔之人，在兌現諾言的過程中沒有禁受住美人的誘惑，将自己那顆赤誠真心交付了出去。

上弦月冷清，月光撒散，正正好好照在了那抵在少年赤誠之心上的刀刃上，發出凜冽的寒光，仿佛在嘲笑着陳一的天真。

程止安的笑容帶了安撫的意味，仔細看看，還能品出幾分寵溺。

隻是那動作，和說出來的話，卻像冰刀一樣一下一下在陳一的心髒上猛紮。

“小一，我可以養狼養虎，毒蛇也可以，但前提是，他能為我帶來足夠的利益。”

刀尖已經刺透了皮膚，血絲順着傷口流下。

夜莺依舊在高歌，不知道是不是黎明即将來臨，他們用力高歌着暗夜終曲。

**依舊蠶食着陳一的身體，可是此刻，他卻仿佛清醒了，悲戚戚道：“是因為我沒用了麼，程哥。”

程止安沒說話，隻是淡淡的微笑。

又是那該死的微笑，隻是這次陳一也笑，兩個人一起對視笑着，像是愛人之間靈魂深處的默契。

“不過最後能死在程哥手裡，也還能勉強接受。”陳一撒嬌似的吻了吻程止安握着刀的手。

殺人，最忌憚遲疑猶豫，程止安卻遲疑了。陳一可憐兮兮地望着他，似乎是在撒嬌，又似乎是在乞求。

笑對無言，程止安終于猛地蓄力，刀身眨眼間就要刺進去。

隻是程止安很快，陳一更快，一手揮開水果刀，将程止安掐着脖子按倒在身下。

“程止安，你他麼的竟然要殺我！”

陳一剛剛帶着幾分撒嬌的臉上此刻是暴怒的猙獰。

一拳砸向程止安的眼眶，又一巴掌扇了過去，陳一雙眼通紅，吼出聲來。聲音驅散了高歌的夜莺，吓亮了幾盞居戶的燈。

“我他麼死在哪都行，就是絕對不能死在你手上！”陳一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狠狠地說道。

似乎還想要動手，最終卻是幾記重拳捶在程止安身側的水泥地上。

他舍不得——

程止安被打得眼前直直的發黑，臉上劇烈的疼痛提醒着他，這次他又算錯了————

真的是算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