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有一份工作的。”李知合将一切挑開。
陳一心裡倒是沒有多大抵觸,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一定要去自己賺錢。
現在難道不可以麼?
他問了出來。
暖黃色的燈光讓陳一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柔和的亮紗,他瞪着又大又亮的眼睛,仿佛真的什麼都想不到。
“我說過的,沒有人可以保證一直在你的身邊給予你寵愛,你要給你自己留着後路。”李知合不忍,同時也有些無力。
陳一向來不愛思考其中的利弊,像個書裡的紙片人,沒有縱向的深度,雖熱烈卻單調。
場面安靜下來,陳一将自己趴在桌子上,悶聲道:“你都不要了,為什麼還要管我的死活?”
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要李知合哪天不要他了,他就找個地方跳樓,這還不簡單。
陳一不懼怕死亡,從來都不怕。
他沒有在意的事情,當初進娛樂圈打拼也不過就是想看看這外面的世界,現在看完了,隻有李知合是他的執念了。
疼?他可不怕疼。從小到大,他受過的疼多了去了。
他的眼神清澈而無畏,仿佛心中思考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他不說,李知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對于陳一這樣耍無賴的态度而感到無力。
“我們的日子還很長,難道就每天都要這樣原地踏步麼?”當初他一直不表明心意,怕的就是這個。
陳一太鹹魚了,對于事業沒有一絲想要争搶的欲望,好死不如賴活着,其中的賴活着就能完全代表陳一的生活狀态。
“你進步你的,我躺平我的,反正你回家能一眼看到我不就是了!”
陳一也不願意了,他直起身子,雙手環胸,發起了脾氣。
“你每次回來,除了讓我陪你睡覺,也沒幹過什麼别的事情啊。”
“你不和我打遊戲,不和我聊天,還不讓我點外賣。”
“既然這樣,那我每天伺候好你睡覺不就行了。”
陳一一頓歪理說得頭頭是道,讓李知合一時間無法反駁。
已經二十七歲的陳一穿着白色的衛衣和灰色的運動褲,坐在對面還像個高中生一樣,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迹。
雙手環胸對着他發脾氣的樣子,好像天生就該如此傲嬌似的。
是啊,他有資本——美貌、也隻有美貌的資本。
可是空有美貌最後又能剩下些什麼呢。
原本還想詢問陳一想接什麼類型的節目,不成想矛盾升級,轉移到了是否工作的維度上了。
李知合恨鐵不成鋼。
“那你就整天躺在床上打遊戲?”他再次質問。
說到這,陳一也沒直接點頭,而是若有所思一會兒,才應道:“打遊戲也能賺錢啊,我打遊戲那麼厲害,當個遊戲主播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娛樂圈水臭得要死,當時被騙過去就是因為違約金太高才逃不掉。
現在還想回去,才怪呢。
李知合信了他的話才有鬼。
這張臭嘴誰得罪不了。
那遊戲主播的賬号開了有兩年了,一張臭嘴罵退了多少粉絲,直到現在都還是不溫不火。
遊戲一把充五千,一場直播也就賺個兩千七八,不知道給誰送錢呢。
他一時間也沒了勁。
菜品上來,李知合強壓下怒氣,故作平靜:“先吃飯吧。”
陳一撅噘嘴,沒了食欲。
他單手撐着腦袋,沉頓了又沉頓,吃着牛排味如嚼蠟。
李知合真生氣了,但是又不敢跟他說重話,換做以往都上腳上拳頭了,現在卻一直壓着。
對方都在改變着。
陳一好久不見的良心出現了。
他輕輕踢了踢李知合的腳腕。
李知合停下叉子,擡頭問道:“怎麼,不合胃口?”
他都沒往陳一要低頭這上面想。
“那什麼,我,我也是不是不行。”陳一别别扭扭的說道。
他是真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綜藝,有劇本還瞎剪輯,沒勁又惡心。
“什麼不行?”李知合沒想明白陳一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