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合逃都逃不開,記者問的這些問題,就連他都不想回答。
他這時知道,如果要是陳一跟着他們一起進來了,一定會因為機場大廳的電視崩潰,到時候再有記者這些刁鑽的問題火上澆油,基本就瘋徹底了。
一定有人在背後故意推動。
李知合的臉色都冷了一度。
他把記者推開,聯系了機場的保安讓他們把自己帶到了另一個通道。
他讓李哲開車趕快帶陳一回家,可是想不到高冬賜這個缺德的把他們的車牌号也給曝光了。
他打過電話去的時候,車子已經被記者圍住了。
李知合當即報警,然後飛速跑過去。
一群吃人血饅頭的東西!
陳一在聽到白沁雪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跟受驚的兔子似的僵住了身體。
沈惠蓮和李哲把人抱着,不讓陳一發瘋。
“小一,别怕這群妖魔鬼怪,有媽媽護着,别怕别怕。”
“爸爸這就打電話,讓保镖把這群人都給趕走!”
“什麼人啊,大晚上跟瘋了一樣。”李哲已經打電話叫人來。
李知合回來,一拳頭就揮了過去。
估計是砸的相機太多,他們纏鬥起來。
看着被打到在地的李知合,陳一跟瘋了似的拿着剛剛吃完的辣湯底下車,李哲拉都拉不住。
“刺啦”一聲,特辣的熱湯汁澆了那些記者一臉,所有人都捂着眼睛痛苦嚎叫。
這些人倒下,還有别的記者湧上來,他們把陳一團團圍住,采訪着那些苛刻的問題。
人群之中,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狂熱的,隻有陳一那張蒼白到吓人的臉,他的眼中是駭人的空寂。
李知合紅着眼上前把陳一抱住,他怕陳一害怕,可是陳一不僅沒有害怕,他.....他甚至暴走一樣把那些人痛揍了一頓。
陳一發起了狠,他搶過一個相機開始掄人。
一米九三的身高和近兩米的臂展在這場“亂鬥”之中格外有優勢。
他一改在李知合面前弱雞的模樣,一個又一個不知死活的記者倒在地上。
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說明了他此刻憤怒的心情和虛弱的身體狀态。
之前在李知合面前的弱雞不是裝的,他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次一打人,他眼前都冒起了白雪花。
看着所有人都不敢上去,陳一跟扔廢鐵一樣這這幾萬塊的相機扔在地上,冷笑着嘲諷:“故事好聽麼?”
“我不怕你們,黑粉?網暴?”他低聲咯咯咯笑起來,“我什麼都不怕。”
他又轉頭和李知合說了一句:“我什麼也不怕。”
沈惠蓮和李哲也忙着下車來拉住陳一。
保镖和警察同時趕來,這次的警察可都是重裝來的,李知合囑咐了按照機場襲擊報的警,一個個大槍杆子指着那些記者,把人都給吓尿了褲子。
所有人被送去了警局,留下李知合一家四口。
陳一的眼睛又開始渙散,李知合知道他又要犯病了。
他計上心頭,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
“嘶——”
仿佛已經痛到不可忍耐。
陳一連忙湊過去,“怎麼了?”
李知合在别人面前是個木頭,但在陳一面前,絕對能評上影帝。他演得可真,冷汗都流下來了,這本事可不是一般演員能有的。
“我....嘶,我沒事。”
這個方法很奏效,陳一的眼神接着就恢複清明了,他扶着李知合滿臉心态,眼眶都紅了。
李知合挨了幾拳,臉上挂了彩,隻看模樣,說句重傷絕對能唬住人。
“要不然去醫院吧。”陳一急死了。
沈惠蓮夫婦卻跟見了鬼一樣看着自家兒子,彎着腰探着頭看着李知合的表演,好久沒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的大兒子李知合。
這還是李知合麼?
不過他們也知道事出緊急,陪着李知合演完了這出戲。
李知合一點腹部傷都沒受,但在醫生和爸爸媽媽的幫助下,成了胃出血。
陳一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你媽媽就是白沁雪,對嗎?”李知合知道這是個禁忌,但是既然遇到了,那就一定要面對。
他不能讓這個大疙瘩在陳一的心裡越長越大。
陳一罕見的沒有發瘋,他點了點頭,隻是眼睛一直有一點點渙散。
“警察把他們繩之以法,你不開心嗎?”李知合試探。
陳一輕笑,他點點頭。
“像草一樣。”
“比不上草。”
他說了這麼兩句話。
李知合似懂非懂,他想要問陳一避諱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陳一卻又搖頭,“不可以說,不能說。”
又是這兩句話。
亮白色的燈光下,陳一深邃的五官看起來陰暗極了。
“好吧,那我們就不說,嘶——”陳一不願意說,李知合也不敢問,他接上苦肉計,轉移了陳一的注意力。
陳一給他喂粥喂藥。
李知合吃得很香,吃藥的時候也不和陳一一樣總叫苦。
看着果切盤裡的小刀,陳一上了好久的神。
李知合正在喝水呢,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乖極了。
“李知合——”陳一忽然開口。
李知合一聽,連忙擡起頭等待陳一的話。
和之前一點也不一樣。
和之前記憶裡的李知合一點也不一樣。
他之前可不會這麼有耐心地聽自己的話,也不會擺出這麼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是不是有病啊?”他問道。
李知合被陳一的問題一驚,他故作自然,“怎麼會,誰說你有病的?”
陳一則是呵呵一笑,帶了些自嘲:“我還沒去查,你怎麼就說我沒病?”
李知合躺着,陳一端着盤子站着。
看着寒光凜凜的水果刀,李知合咽了口唾沫。
“前不久才做過體檢,你忘了麼?”那次陳一住院,的确做過一次全身體檢。
“那我是神經病麼?”陳一又問。
李知合不慌,他神情自然,咬字清晰,微笑着說:
“不是。”
隻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心情不好而已,他安慰着陳一,也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