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波一鬧算是平定,後面的元鹿是全然不知的。
在陸佑的記憶中,那一日過得很不愉快。不僅剛從母親那裡拿到的心愛的玉犬被迫換了出去,還被父親又訓斥一頓,回去細細考察了功課,得了個“尚可”的批語才放他回去。陸佑垂着頭,下人替他掀開簾子,母親的房中浮動着藥物和熏香的氣息,交織成令他安心的巢穴。
“你阿大也真是的,死要面子。”聽完陸佑傾述的經過,母親陳夫人摸了一把他的頭發,令他想到了今天在宴會上被魏夫人呼的那一下。
“我沒有想要和他頂嘴,我隻是想告訴他我沒做錯……”面對母親的目光,許多本不想說出來的話也不知不覺從口中流出,他緊緊咬住嘴唇,還沒學會掩飾委屈。剩下沒說完的許多話從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傾瀉。
在孩子的世界裡,對錯分明。
陳妲輕輕歎了口氣,轉頭問起别的:“小妹妹看了嗎?她抓了什麼?”
國公府赴宴,唯有陳妲逢生病沒去。陸佑好奇宴會的熱鬧,又舍不下生病的母親,于是陳妲笑着囑咐她說,魏校尉是她的好友,她的女兒也該叫陸佑一聲哥哥,她很想看看這個小妹妹,請家裡最可靠的陸佑代勞。
陸佑得了請,自然氣昂昂地去了,處處留心,預備回家講給母親聽。
聽她此時問起,他也答道:
“看了,妹妹很小,一直在睡覺,摸起來特别軟……像個糍粑。”母親不會因為他出格搞怪的比喻責備,反而笑着聽他講下去。
“抓了好多東西,先抓了印,又抓了筆、算盤,後來還抓了玉。”
說起玉,自然是陸佑放上去的那條玉犬,他不免又想起不愉快的事,語氣也漸漸落下去。
陸佑去之前很是好奇宴會的熱鬧,現在覺得興緻缺缺,也沒什麼意思,以後不想再去。心裡未必沒有存了幾分賭氣。
過了幾年,陸佑的弟弟陸綏出生了,陸佑的名聲也從了“毅國公家無法無天的小兒子”變成了“毅國公家無法無天的二兒子”。
另一邊,魏弘玉恰好也在和好友談及這件事。
“十歲多點的年紀,竟帶着人出城騎馬去了……陸家的家風,不知怎麼就養出那樣性子的孩子,我看陳妲和陸峻都不是那種人。陳妲仁善,陸峻麼——”
秦夫人對陳妲的印象很好。陳妲并非貴族出身,而是江湖上的俠女,在成為毅國公夫人之前先得到過天子嘉獎的封号。因為她幹出過□□複仇的傳奇,寒光提劍步玉階,是整個京師女子圈流傳的故事中的主角。
秦夫人和那些人一樣,不熟悉陳妲,但對她有很多幻想。
所以對她的丈夫,自然也有諸多挑剔。
“那是個古闆老成的。哎,”她忽然想起,“前幾年長生剛滿月的時候,陸佑在你們家碰碎了什麼東西,他不是還把孩子當面訓了一通來着……”
魏弘玉聽到這裡,笑了:“當着面訓,未必回去不疼。表面看着古闆,也未必真不知變通。”
她是為人母的人,比至今未婚的秦闌多了幾分體察。
“哼,你和賈尚書疼長生,自然也如此揣度别人。誰知道呢?不過我還真隐隐約約想起來一樁事,聽聞陸峻小時候也經常被訓淘氣頑皮……很早了,我都忘記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倒是和陸佑有幾分像,也不知道陸佑長大了,會不會變得和他父親一樣。”
“行了你,一來就說個沒完,也不嫌口渴。”魏弘玉笑着推給她一杯水。
“也就是你,我才嘴碎叨咕幾句……哎,長生終于回來了?”
秦闌來找魏弘玉的事情說完,還坐在這裡許久,本也就是為了等長生散學。她是魏弘玉好友,不是姨母勝似親姨母,長生一天天長大,她每次見都愛不釋手。
“姨姨!”
“哎!”
小孩子軟軟的童聲,喊得秦闌心都化了。長生還是那樣,安安靜靜不太愛說話,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心裡頭很有主意。
但是再有主意,也逃不開伸向臉頰肉的手。
抱過來搓搓貼貼了一會,吸夠了秦闌才擡頭對魏弘玉說:“我是不會放棄向你要孩子的。”
長生,現在大名魏元鹿,也确實對npc毫無辦法,兩眼放空,無奈地接受了來自長輩的“關愛”。
一鍵skip到可以上學後,她就開始了漫長的數值養成體系。過程可以挂機,剩下的就全由她自由探索。
遊戲每次落地的曆史背景都是随機架空糅合的,大多數都是女子可以讀書考試、開門立戶的背景,至于再向上的路,就待玩家探索了。
高清立體的地圖探索、真實自由的npc對話、貼合體感的感官體驗……元鹿沉迷在遊戲最純粹的樂趣裡許久後,才蓦然回想起了自己開局立下的決心。
啊,感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