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片刻,才陸陸續續挪進房間,三三兩兩就近坐下。
但他們的目光始終無法從蕭司彥身上移開,更确切的說,是難以将視線從他剛剛緊緊摟着官清晚腰肢的手臂上移開。
所有人心頭都在瘋狂刷屏:
這還是那個永遠插着兜和人保持五百米遠距離的蕭司彥?
還是那個整天挂着“生人勿近”表情的移動冰山?
在他們印象中,蕭司彥始終是疏離淡漠的代名詞。
他與旁人相處時,總是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就連和女生說話時,也是生疏有禮,從不越界。
更别提有任何肢體接觸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可方才的一幕讓他們所有人陷入恍惚。
蕭司彥毫不避諱的摟住官清晚的腰,不僅将人緊緊拉近懷中,還對她說暧昧的話語。
魏景瑞癱坐在角落沙發上,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思緒一片混亂。
幾個小時前,蕭司彥還一本正經說“我想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有教養的人。”
可轉眼間,他卻連人都不做了,直接打破了所有規矩與界限,将所有的克制與疏離抛諸腦後。
或許,他下午的想法是正确的,蕭司彥真的……看上官清晚了。
官清晚木讷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緊追随着季傾婉的身影。
隻見她款款走到蕭司彥身旁坐下,從口袋中摸出煙盒,指尖一彈就抖出兩根細長的煙。
打火機咔嗒一聲竄起藍焰,蕭司彥眼皮都沒擡,就着季傾婉遞過來的火苗懶洋洋偏過頭。
官清晚睫毛微顫,沒想到季傾婉會抽煙。她垂眸咬住煙嘴的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早已形成習慣。
蕭司彥兩指掐着煙蒂猛吸半口,煙霧順着他的呼吸緩緩吐出,在空中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煙圈。
渾濁的煙味很快侵占密閉空間,官清晚眉邊微卷,下意識擡手扇動面前空氣,試圖驅散令她喉頭發緊的刺鼻味道。
她的動作雖小,卻沒能逃過蕭司彥的眼睛,但這次他選擇了無視,誰讓她氣他呢。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蕭司彥淺淺咬着煙蒂,暗沉眸光隔着袅袅升騰的霧氣盯住官清晚。
“可以。”官清晚點頭應下。
既然面試流程都走到這了,抓住機會才是正理。
給蕭司彥當助理雖然不痛快,可眼下這是唯一一個和賽車拉進距離的方法了。
隻要能離【Y】更近些,哪怕暫時要應付這位太子爺也值得。
“行,那你的工作就是把地拖幹淨,桌子整理好,窗戶擦幹淨,凡是能打掃的地方都打掃一遍。”他嗓音發沉的下達命令。
“……”
她滿心以為工作會和賽車相關,沒料到讓她打掃休息室。
官清晚掃視了休息室一圈,地方不算大,收拾起來也不麻煩。
她猶豫片刻問:“現在開始?”
“需要我給你挑個良辰吉日?”蕭司彥擡眼皮睨她,唇角挂着若有似無的譏诮。
“……”
為了【Y】,她可以忍的。
官清晚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無波:“行。”
她抄起清潔工具就開始幹活,利落地轉遍整個空間,各種工具在手中不停切換。
原本各自忙碌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動作,目光跟着這個悶聲幹活的姑娘移動。
他們看着她一點一點将原本雜亂無章的休息室打掃得幹淨整潔,她的動作雖快,卻有條不紊。
沒人說話,但空氣中飄着同樣的念頭:
大美女幹活真利索。
季傾婉彈了彈煙灰,視線不經意間掠過正在認真工作的官清晚,随後問:
“阿彥,你們賽車比賽在什麼時候?”
“十一月最後一個周六。”蕭司彥擡了擡眼,目光掃向正在擦拭櫃子的官清晚,女孩正踮腳擦儲藏櫃頂層,看起來有些吃力。
“行,那我把時間空出來。”季傾婉察覺到蕭司彥的視線,夾煙的手指緊了些,心髒也不自覺縮了下。
那種眼神她太熟悉了,帶着灼人的專注力,還帶着……
魏景瑞笑嘻嘻的看着季傾婉,熱情邀請道:“傾婉姐,下周五晚上我會請客吃飯,你來嗎?”
“成啊,你記得把定位發我。”季傾婉輕吐一口煙圈,煙霧升騰,模糊了她苦澀的面容。
趙鵬從手機裡擡起頭插話:
“用不着發定位,你直接來休息室找阿彥就行。”
他邊說邊朝蕭司彥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也行。”季傾婉微微點頭,視線牢牢釘在男生側臉上。
官清晚在忙碌之時,零散的對話片段總往耳蝸鑽。
她偶爾會無意識捕捉到幾個關鍵詞,但多數時候隻是機械性過濾掉這些聲音。
畢竟他們的說話聲确實挺大的,讓人很難刻意回避。
蕭司彥原想着剛才那番話至少能讓官清晚有點反應,哪怕隻是愣一下也好,結果連睫毛都沒多顫半下。
官清晚整理完桌子後,就開始掃地和拖地,兩條又細又白的腿在在木地闆上來回劃動,看得蕭司彥心頭起火,喉管發癢。
操了。
明明一旁季傾婉的造型比官清晚更具視覺沖擊力。
黑色細肩帶短裙貼合身形,凸顯出優越的身材條件。
豐盈胸線與收窄腰身形成鮮明反差,整體比例恰到好處地平衡了性感與成熟的風格。
隻是面部輪廓線條稍欠精緻。
但他的目光始終不願在官清晚身上移開,雖然季傾婉從眉眼輪廓到身形儀态都完美契合他所有的審美偏好。
但生理反應不會騙人,他的心跳、呼吸、甚至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着本能的抗拒。
官清晚将拖把靠牆放穩,長長舒了口氣直起腰。
她擡手捏了捏發僵的肩頸,開始在各個角落仔細翻找擦玻璃的工具。
無論是牆角,櫃子,還是茶幾上都找了個遍,别說帶伸縮杆的擦窗器,連塊像樣的抹布都找不到。
她轉身看向坐在一旁的男生,問:
“學長,你們這裡有抹布和盆子嗎?或者其他擦玻璃的用具?”
被點名的男生剛要起身,蕭司彥頭也不擡盯着手機屏,冷冰冰截斷話頭:“自己找。”
“……”
自己找?
她去哪找?
她對這裡又不熟悉,她能去哪裡找?
微愣間,官清晚清晰地捕捉到樓道内傳來的交談聲,聲音由遠及近。
她下意識轉頭望去,恰好看見兩個男生的身影從窗邊掠過。
來不及多想,她快步追了出去。
官清晚在兩人面前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白襯衫男生身上時怔了怔。
帶着少年氣的面孔正是她之前在三餐遇見的那個“小奶狗”。
倒是旁邊穿深灰運動套裝的男生,渾身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氣質,或許更有可能了解藝術樓的情況。
她轉向運動服男生略欠了欠身,用标準的社交語氣問:
“學長,請問你們知道存放衛生工具的地方在哪裡嗎?”
話音未落,眼尾自然揚起禮貌的弧度。
小奶狗一眼認出官清晚,卻被她突然綻放的笑顔晃得失了神,慌亂間手指無意識揪住衣角。
喉結滾動數次才磕磕巴巴開口:
“姐…姐,是…是你。”
“對,是我。”官清晚嫣然深笑,“所以你們知道放衛生工具的地方在哪嗎?”
他耳尖通紅地垂下頭,旁邊男生眼神發直,扯着變調的嗓子搶答:
“正……正對着樓下的那……那間教室。”
“好,謝謝。”官清晚眼尾彎深,清冷的面容因笑顔驟然生動。
她天生上挑的狐狸眼沁着水光,清冷中透出幾分驚心動魄的豔麗,令人移不開眼。
休息室内的人透過玻璃幕牆盯着樓道,連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蕭司彥歪頭叼着半截煙,後腦勺懶洋洋抵着沙發,眼皮卻始終半擡着。
玻璃窗外纖細的身影正被兩個男生圍着說話,她仰起臉笑時,眉眼彎彎,明媚得刺眼。
姐姐?
蕭司彥眯起眼睛,咬住煙蒂的力道加重了些。
那個油腔滑調的小子怎麼知道自己比官清晚年紀小?
但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她不僅沒糾正這個暧昧稱呼,反而眼尾彎起招人的弧度。
他的視線在兩個男生身上來回掃視,一個穿着白襯衫,膚色奶白,氣質溫潤如玉
另一個穿着運動套裝,身材倒是挺結實,開朗陽光。
蕭司彥狠狠吸了口煙,明明休息室内開着空調,卻覺得胸口悶得慌。
官清晚再回到休息室時,天光已經暗了幾度。
她端着盛着半盆水的塑料盆走進來,蹲在牆角慢慢擰幹抹布。
水珠斷斷續續墜進盆底的聲音,剛好蓋住背後時高時低的交談聲。
直起腰時,眼角餘光瞥見玻璃上的水痕,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起了風。
鉛灰雲層正壓着對面教學樓的避雷針移動,她将抹布疊成方正形狀,擡手擦玻璃的刹那,倏地看清蒙着霧氣的窗面映出兩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