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慶年帶着他們二人來到了松茶屋,他一路步子沉穩,内心則亂如麻。姜予和季知琛不緊不慢的随他身後,兩道視線讓他如芒在背,感覺涼飕飕的讓他十分不自在。
不過鐘晚意能和這兩個有權勢的人物有直接關系嗎?就算有,還能光天化日殺了他一個軍督不成?傅慶年内心嘀咕一番,先入為主的假設這兩人是奔着當年走私鴉片的事來的,季薇薇隻不過是一個他們得知此事洩露的一個媒介罷了。
傅慶年舔了下上牙膛,他就該早點動手弄死鐘晚意的。他不後悔,隻恨晚人一步,隻恨幹事不夠利落。
姜予擡眼望見前方挂起的木牌子上刻着“松茶屋”的日文字樣,這園林綠樹成蔭,還做了幾處枯山水式的景觀。
“便是這裡了,坐吧各位。”傅慶年心中躁動不爽,面對季知琛這種人精,他還費心思得掂量着如何将真假參半的謊話編的更真。
不能說傅慶年此人有多圓滑,他一般情況下都是負責幹事聽指揮的那個角色。
隻不過當初指揮他的那人,早就死了。季薇薇也被他殺死了,所以還記得此事來龍去脈的人隻剩下了他。
沒辦法,金錢這東西古往今來就是會惹的人心貪得無厭,争的你一刀我一槍,争的一方血流盡了才算完。他不能免俗。
“傅軍督來六三亭身上還帶着勃朗甯?”季知琛的槍管輕敲着傅慶年的腰間,頗有不屑的威壓之意。
傅慶年笑的耐人尋味:“怎麼二位突然問起了鐘小姐呢?我好久沒聽他人提起過她了。”他目光灼灼,轉眼又換上一副傷感模樣。
“鐘小姐她走的早,不知怎的年紀輕輕就去了……我同她交情匪淺,你們想問什麼便問吧。離别屬實催人淚。”
這拙劣的惺惺作态屬實讓姜予犯惡心,這人眼中分明沒半點溫度。
“不必假言冷語,你隻說鐘晚意是怎麼死的?前面你心懷不軌捧她上位,後面你利用鐘晚意的人脈走私鴉片。您知道的,謊話沒有意義,希望傅督軍如實奉告。”
姜予冷冷看着傅慶年。
她少有戾氣之色,季知琛沒有讓傅慶年活着的打算。
“青幫的規矩我是懂,至于溫姑娘,我倒是小瞧了你,非比尋常女兒家倒惹的自己一身嫌。”傅慶年笑眯眯地道。
“容我問一句,二位和鐘小姐是什麼關系?不圖錢隻圖人,難不成她還上趕着勾結過青幫和新貴?”他陰着臉,兩道法令紋在光下顯得溝壑分明。随即又叫呼着人來上茶。
“來嘗嘗這玉露茶。咱們不必這樣針鋒相對啊。”傅慶年剛端起杯子想啜上一口,一杯子滾燙的茶水帶着杯底的茶葉子潑在了他的臉上。
傅慶年用衣袖抹着一張被燙的通紅的臉,卻來不及反應被一位中年男侍者反手綁住了手腕,他意識到這也是季知琛的人,面目猙獰着破口大罵又被手上傳來的劇烈疼痛痛的大叫不已。
“你不配問。”季知琛的匕首已剜出傅慶年的三片指甲。
那鮮血濺了幾滴在姜予的茶中,血腥氣沖着茶香。她略感不适中卻也覺得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