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窗簾隻拉了一半,柔和的日光均勻地散落在女生臉龐,緩慢勻速地呼吸,濃重沉黑的發梢勾勒白皙的臉蛋,柔淡的眉眼。
宋晚穗骨子裡還是個好學生,想不延畢地狀态下走出校門。
好在化學她以前的成績不錯,而不重疊的部分,她有過了開餐廳的實踐基礎,不至于摸瞎。
粗略地翻過一遍專業課本,大緻明白了她要從哪裡攻論文。
忙活到深夜,又做了規劃,從不熬夜的她頭一次賴床。
樓下餐廳裡。
“姨媽,晚穗姐姐昨天給芩家少爺做了清蒸魚。”
阮歲秋明媚地笑着,給宋晚穗媽媽盛粥。
“那不是又要傷心了,回來也沒看見她,不會是躲起來哭了吧。”阮茹玉歎了口氣,接過粥輕聲道了謝。
兩人一起坐下,清粥就着小菜,阮茹玉不太會做菜,家裡基本都是吃現成的東西。
阮茹玉神色凝重:“這都兩年了,就看上這一顆樹。”
“芩少爺也看不上穗穗啊,不打扮,穿得也亂七八糟,怎麼讨人喜歡呢。”
她擰着眉頭,喝了兩口粥還是忍不住想:唉,還做清蒸魚,亂做的東西怎麼能吃,再給少爺們吃出點問題來,賠不起。
不對,可能壓根就沒人願意嘗一口,以出醜結束。
阮茹玉還記得兩年前的某一天,自家女兒眼裡發光,跑回來給她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隻是難追了點。
難追,當時的她隻當是誰家年少清高在拿喬,故意吊着她女兒。
完全不知道是這麼難追的人。
女兒眼光太高,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一上來就盯着金字塔上塔尖兒的,怎麼能不失望。
那可是芩家少爺,哪是他們這種小家小戶的人能攀得上的。
打那以後,她甚至不敢再主動給女兒買漂亮裙子,生怕打扮得太好了,叫人玩弄了去。
被玩了再抛棄,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好在,女兒衣品一如既往的差,而芩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兩年過去了,半點進展沒有。
阮歲秋軟聲勸道:“姨媽别這麼說晚穗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聽了又得鬧脾氣要回出租屋了。”
阮茹玉有些難過了,“好不容易回來,連個面都沒碰上,睡到這個點,熬夜的習慣一直不改。”
阮歲秋輕輕把話題帶回來,“那魚可好吃了,大家都在誇,要是姨媽也嘗上一回就好了。”
“她一向不進廚房,那魚能吃?”阮茹玉瞪大了眼睛,音量卻降了不少。
阮歲秋笑意不減:“好吃,姨媽吃上一次就曉得,”她頓了頓,猶豫道:“我早上出門買了條魚,不知道晚穗姐姐願不願意在家裡也做一次。”
“有什麼不願意,晚穗心善,要是大家願意吃肯定願意做的。”阮茹玉含笑。
“不能讓你破費,這魚的錢姨媽來出,”阮茹玉拿過手機,發了個兩千的轉賬,“歲秋收一下,你家條件不好,大家一起吃的東西怎麼能讓你出錢。”
“晚穗姐姐不喜歡我,一會兒我就不說話了,怕她不開心。”阮歲秋雙眉緊蹙,放下了碗,像準備躲回房間了。
“歲秋,别那麼拘謹,不用管你表姐鬧不鬧脾氣,你且住着。”
“姨媽帶了我五年,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姨媽待我比我親媽還好。”
阮茹玉想起她那妹妹,微微歎了口氣,“你不用擔心,有你姨媽在一天,這裡就有你住的地方一天。”
阮歲秋眼裡蓄起了淚,“姨媽對我真好。晚穗姐姐要能教教我就好了,我天天做給姨媽吃。”
“哎喲,做條魚的事,沒什麼好藏着掖着,既然穗穗會做,你肯定也能。”她拍了拍阮歲秋的手,然後收拾了吃完的餐具,去廚房洗碗。
阮歲秋要幫忙收拾,她好心拒絕了:“歲秋你去看書去,既然争氣考上表姐一所學校,趕緊趁暑假把開學的書過一遍。”
阮歲秋走後幾分鐘,身後腳步輕快又走來了一個人。
阮茹玉回頭,女生捧着罐豆奶吸着,對視上露了個淡淡的笑。
宋晚穗穿了淡紫色長裙,輪廓簡單,但很好地突出了柔美的身材曲線,走動時裙身的亮片閃爍迷人的光芒,映稱着她嬌嫩的巴掌小臉。
阮茹玉的視線緩慢上移,她化了妝,而且沒有把眼影暈得滿臉都是,這就更罕見了。
原本要說的一番話頓時卡住。
她有些高興道:“今天願意穿媽媽買的衣服了,都說你挑衣服眼光不行。”
宋晚穗怔了怔,“這裙子,是很好看,我很喜歡。”
她醒來後去洗了個澡,裹着浴巾走進衣帽間裡一看,眼前一黑。
這是什麼可怕的審美,她幻視醜小鴨原主在光鮮亮麗的白天鵝群裡撲棱翅膀。
昨天的白T牛仔褲已經是極限了,原來衣櫃裡的東西更慘不忍睹。
她甯願原主買些單調乏味的衣服,也不想看見這一櫃子各長各的土氣且浮誇的款式。
而且女孩子愛美,她不理解原主怎麼反倒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全是長褲和高圓領。
除了特殊場合需要,一切時間隻穿裙裝、且在穿着上充滿小心機的宋晚穗徹底抓狂了。
她脫了浴衣,站全身鏡前檢查了一會。
毫無瑕疵的身體,肌膚透着柔潤的光澤,嬌嫩白皙,身材姣好,并不需要用布料掩蓋它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