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瞟了衛逐水一眼,她雖不喜歡被人指使,且會遇險有一部分原因在衛逐水,但他也确實救了她,所查到的東西亦是她所在意的。
她雖未入朝為官,在江湖上也沒有個排名,但她自小受父母的教導和心中道義就讓她無法對此事坐視不理。
更何況這事還是發生在她大殷朝國境之内,簡直豈有此理,若不将罪魁禍首揪出來繩之以法,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百姓要因此遭難。
她随口附和一聲,朝那些倒地不起的人走去,看的衛逐水忍不住挑了下眉,似是沒想到她竟如此聽話。
但下一刻,孟清清便覺得眼前一花,回神時,她已被衛逐水拎着後頸衣服拽到了一旁,定睛一看,隻見原本她在的位置不知從哪跳下了一隻之前在山中遇到的傀儡。
孟清清這時想起了之前那些人吹的骨笛,想必就是召喚這些傀儡的。
随着幾聲慘叫,孟清清看清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那些傀儡不僅不分敵友,竟然還會吃人!
隻見那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人被幾個傀儡壓在身下,随着血肉被撕扯開,鮮血帶着熱氣不斷冒出,露出了平日被血肉包裹隐藏的森森白骨。
衛逐水感覺到手下身體的顫抖,嗤笑道:“你怕這些東西?”
孟清清雖在發抖,但握着相歡劍的手卻更緊,顫聲道:“很,很難不怕……”
她是見過人受刑,也見過有人受刑後露出的森森白骨,更聽過一些罪大惡極犯人整宿整宿的慘叫,直到叫不動快咽氣的嗚咽聲。
但她到底沒見過這活吃人的場景,怕是之後能做噩夢好幾宿。
孟清清隻覺得身側微風吹過,衛逐水已松開她朝那些傀儡而去。
他這次未再用之前那招數,想來是知道這些失去行動力的人無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沖擊,他還想要留活口審問,必然得要讓人活着才行。
孟清清沖去時,突然見到有人面對撲來的傀儡,吓的涕泗橫流,随後快速從身上摸出一個玉扳指,戴在手上舉起來後,那傀儡便不再靠近他,轉而換了别的目标。
那玉扳指也并非人人都有的,沒有的人在看到玉扳指時,似乎也知道它的作用,于是幾個人去搶那一個玉扳指,不願松手的人的手甚至因此被昔日同伴咬的鮮血淋漓。
或許這些人平日裡也稱兄道弟,但面對生死時,誰也顧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人。
這些傀儡雖不懼疼痛和死亡,但它們的身體卻已在腐爛,動作因受腐爛的影響而有些緩慢,隻是較不常鍛煉的常人而言快一些罷了。
但那點速度在高手眼中并不夠看,尤其是在衛逐水眼中與慢動作無異,在解決了那些傀儡後,甚至還有閑情逸緻去研究一個從傀儡身上被砍下的頭顱。
這腦袋雖離了身體,卻依然能動,流着黑水的眼珠子盯着他的方向看,面部幾乎爛的差不多,嘴唇自然也沒了,露出的牙齒随着嘴巴一張一合的發出咔咔聲,好似正在咀嚼着什麼似的,看的孟清清背後發寒。
正在孟清清觀察時,衛逐水突然拔出了她才入鞘的相歡劍,未征得她同意便直接敲開了那個腦袋的天靈蓋,流出濃稠惡臭的液體。
孟清清猛地往後跳了一大步,皺眉不滿道:“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就算你是大魔頭,也不能不經過别人同意,就這麼糟蹋别人的劍啊!”
衛逐水擡頭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劍朝孟清清扔過去,蹲下身開始研究起那頭顱腦中的東西。
孟清清嫌棄的甩了甩劍,也走過去想看看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衛逐水這麼研究。
結果剛靠近,就看見在那頭顱半腐爛的腦中穿行的似蟬非蟬的古怪蟲子,那蟲子通體是最為潔淨的白色,體型比正常的蟬要小許多,且似乎沒有翅膀。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這栖身之所的天窗被打開了,竟然從裡面探出了頭,鮮紅色眼睛凝望着外界。
在二人仔細觀察時,陡然張開了一雙幾乎透明的翅膀。
孟清清在夜間目力不佳,直到它飛起來,才發覺它竟有翅膀,而且……
而且還是朝着她的方向飛過來的!
孟清清被吓的下意識大叫一聲,舉起的手剛要拍一掌,眼前一道寒光閃過,那古怪的蟲子便被衛逐水的寒山劍削成了兩半。
從它斷開的身體裡流出些許綠色的液體,不知是它的血還是旁的什麼。
孟清清擡起的手落到自己的胸口,安撫般的自己拍了自己兩下,正要道謝時,卻被衛逐水一句話說的什麼感恩之心也沒了。
“廢物。”衛逐水道。
孟清清氣道:“你罵誰廢物呢?你會不會說話啊你!别以為你那是幫我了,要不是你非得撬它天靈蓋,還不經我同意用我的劍,那蟲子能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