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妍是他們班唯一一個藝術特長生。理科實驗班的美術生,年級考試次次前五十的大學霸,人長得無比漂亮就算了,字也是驚為天人的好看。班裡班外一大堆男生暗戀她,老悄悄争着給她送小禮物。
高中生正值青春期,孩子之間的這些破事老師都知道。
華騰是私立高中,不缺敗家子。反正爸媽管不了就送進來讓老師管,但老師也是拿工資的打工人,怕管出麻煩,隻敢約束普通學生,對這群少爺小姐實在敬而遠之。總之,隻要不幹什麼出格的事,談個戀愛不影響學習,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于儲妍情況,老師也是保持一個放任的态度。反正據了解,她追求者衆多,一個也不談。問就是心裡有人了,是誰打死不說。
所以丞德才合理推測,情書是儲妍寫的。他長篇大論分析一通,把陳嘉澍說煩了,陳嘉澍讓他閉嘴。
丞德“唉”了一聲,說:“哥們我這替你想辦法呢。儲妍可是校花啊,多少男生追啊,我聽說隔壁班還有女的倒貼,要情書真她寫的,那你不爽翻了?”
陳嘉澍不能理解:“我爽什麼了?”
“還不承認,”丞德拍着他肩膀,“哥們跟我嘴硬,實際心裡暗爽呢吧?”
“你死心吧,”陳嘉澍把書往桌洞裡一揣,說,“她不會跟我告白的。”
丞德“哎哎哎”了幾聲,追上去:“你幹嘛去?要上課了。”
陳嘉澍冷漠地說:“買水。”
他一點也不關心這情書到底誰寫的,隻當丞德沒事找事,犯賤犯出花來想找他的樂子。
但這次陳嘉澍失策了,他也沒想到丞德平時狗眼不識金鑲玉,今天歪打正着,情書這事還真跟儲妍有點關系。
……
夏天天太熱了,裴湛人瘦也不耐熱,他滿頭大汗地站在小賣部旁邊。放學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等到人。他在班裡沉默寡言,臉上擋着厚重的黑框眼鏡,平時和人說話的時候心裡總要建設半天。
儲妍和幾個男生有說有笑地出校門,看見裴湛才她停下腳步。
隔着人群,裴湛有點畏懼地看她。
儲妍走出人堆,在旁邊小賣部裡買了兩根冰棍,撕開一根遞給他,說:“找我什麼事?”
裴湛推了推眼鏡,緊張地說:“下午那封情書……”
儲妍承認:“我貼的。”
裴湛拿着冰棍沒吃,他有些着急:“你不是答應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上周儲妍留下打掃值日,不小心把裴湛桌子碰倒了,誰知道這小子抽屜裡塞着一張沒裝信的情書。還是寫給陳嘉澍的。
儲妍跟陳嘉澍一個班幾年了,兩個人的爹媽關系好,從小一起長大,又湊巧一直一個班。她長得漂亮,一堆男生追。陳嘉澍也一樣,從小到大一堆暗戀他的女孩子,沒辦法,誰讓他從娘胎裡出來就長得像他那跳舞的親媽,瓜子臉高鼻梁大眼睛,幹淨清秀,光看臉像小姑娘。
儲妍早想找個機會泡陳嘉澍,但又覺得他太傲了,不好追,所以遲遲沒動手。現在這有個現成的情書送上來,她幹脆就拿着用了呗。
“我也沒說出去啊,”儲妍嚼着奶油冰棍,“現在有誰知道是你寫的?”
裴湛攥着拳:“我不是這個意思。”
儲妍兩口吃了冰棍:“那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把它貼出去呢?”裴湛有些難堪地看着她。
“我給你貼出去還不好?你那麼喜歡陳嘉澍,又不敢表白,那不如借我用用呗……”儲妍靠在牆上,滿不在意地說,“你看啊,陳嘉澍平時對你那個态度,也不太可能喜歡你,這些話你藏在心裡就不憋的慌嗎?”
裴湛抿着嘴。
“哎呀,快點吃,要化了,”儲妍指了指他手裡雪糕,一本正經地說,“你喜歡他,可是不敢追他,但我敢啊,我挺喜歡他那張臉的,隻是實在分不出心思來讨他喜歡,所以借你情書用用,有什麼關系嘛?”
裴湛眼眶有些發紅:“你怎麼能這樣?”
“那你看不慣,你就去追他呗,你一邊委委屈屈地問我,你怎麼這樣,一邊又不敢去跟陳嘉澍說你喜歡他,反正就這麼拖着,總有一天,不是我追他,也是别人,”儲妍抱手,“你要是真把陳嘉澍追到手,我也不可能插足。”
裴湛忽然沉默。
儲妍斜眼看他:“怎麼了?”
裴湛抿嘴,無聲地搖搖頭。
“反正呢,我就是追追看,也不一定成功,這事被年級主任逮到了,後面他肯定要查,監控拍到是我貼的,也不會有人找你。”
儲妍走之前丢下一句話:“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