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蓮尖叫:“你個白眼狼!你現在一個月幾萬塊,我要你點零花錢怎麼了!?”
裴湛忽然感覺好累。
他想辯駁,但喬青蓮咄咄逼人地戳着他的肩膀,說:“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爸……”
她說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很快住了嘴。
“你爸是個沒用的東西,你也一樣,”喬青蓮指着他鼻子罵起來,“你随了他,從小就沒出息,是個被人欺負了都不敢還手的廢物。”
喬青蓮幾乎在明晃晃地戳着他的痛腳:“給老娘點錢怎麼了,你連命都是老娘給的。”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用手誇張地比劃了一下,說:“不是我,肚子上拉開這麼大一刀,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裴湛低着頭不說話。
生育之恩不可忘。
他不是愚孝,但他沒法反駁喬青蓮。
“我告訴你,這是你欠我的,”喬青蓮捂着自己的肚子,幾乎惡狠狠地說,“這是你和你爸欠我的,都是你們活該的。”
……
裴湛很久地不說話,喬青蓮罵了幾句似乎也累了,她把錢拿在手裡數了數,離開前和裴湛說:“今天給的不夠花,過幾天用完了我再找你。”
他沒法對這句話做出什麼回應。
那些錢不是他的,他根本沒法做主。
喬青蓮看着他的表情,語氣兇惡起來:“把陳國俊給你的錢都打給我,不然我就去你學校找你。”
裴湛有點麻木地皺眉。
喬青蓮看到他皺眉忽然得意地笑,像是報複一樣,笑着說:“你怕那些少爺小姐同學看不起你吧?你要是不給錢,後面我就把這些事全說你學校去,裴湛,你自己想想。”
說完,她就踩着她那破爛的涼拖鞋啪嗒啪嗒走了。
裴湛站在巷尾,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發酸。
他以為自己會哭。
但是好像事到臨頭,也不太哭得出來。
他隻是發愣。
看着媽媽的背影,長久地發愣。
……
……
裴湛站在商場門口,手裡拿着塊漂亮精緻的機械表。
他看着小票上驚人數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商場人來人往,裴湛有點孤獨地把表揣進包裡。
他離開的時候沒有選擇坐地鐵,而是坐了公交車。
……
陳嘉澍生日将近,徐家皓和林安靜叫了幾個關系好的朋友提前給他慶生。
為什麼要提前慶生呢,因為陳嘉澍今年的生日是成人禮。
陳嘉澍的成人禮得大辦。
這都是陳國俊的意思。
畢竟陳嘉澍是他未來的繼承人。這個繼承人成績優秀、待人有禮,做什麼都很周道,在哪裡都萬衆矚目,哪怕之前沒有成人,陳國俊也在陸續把陳嘉澍引薦給甯海的一些商業巨鳄認識,這是成年人之間的不約而同。
所以這次的生日不僅是生日,更是生意。是陳國俊商場上的生意,也是陳嘉澍半隻腳踏進商場的一個交易。
裴湛知道管家給陳嘉澍籌備了很久,陳國俊過幾天也會在陳嘉澍生日之前從英國回來,甚至陳嘉澍遠在美國的媽也會回來。
裡面觥籌交錯,不是他們這些小輩能摻和的。
所以林安靜和徐家皓準備提前給他過。
隻是裴湛不知道竟就在今晚。
裴湛洗完了碗才看見信息,所以準備先去買個禮物送陳嘉澍,但很不幸,錢被他媽拿走了。
雖然很想拿回來,但他實在太疲倦。
他看着他媽離開的背影,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算了吧”。
所以最後還是用的陳國俊的錢。
用陳國俊的錢去追陳嘉澍。
裴湛想想都荒謬,但他好像别無他法。他隻能默默安慰自己,現在欠的,以後加倍還吧。
……
平時陳嘉澍也不太坐公共交通,上了高二之後,裴湛就不坐公交車了,因為陳國俊給陳嘉澍租的公寓離學校很近,幾乎用不上公共交通,幾步路的距離,不如腿着去更快,更何況陳嘉澍也會有司機接送,裴湛沾了他的光,基本都是坐車回家。
他閉着眼靠在座位上,一路搖搖晃晃的,洗了一天盤子的疲倦就湧上來。
裴湛沒有别的感覺,他隻是忽然覺得好累。
很想睡覺。
所以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手機鈴聲震醒的。
他接起電話,陳嘉澍的聲音在耳邊急切地響起:“十一點半了,你人呢?”
裴湛一覺睡的太沉了,他剛開手機就被手機的藍光刺得眼睛疼。
他懵懵地靠在椅背上,叫了一句:“哥?”
陳嘉澍似乎在那邊松了一口氣,他說:“打了你三個電話也不接,你人在哪裡,我不是留了地址叫你來吃飯嗎?怎麼到現在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