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子夜,鐵鏽般腥澀的寒意滲入骨髓。
許知予被這刺骨的寒意驚醒,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
她本能地蜷縮成一團,雙臂抱緊。
烏紫的嘴唇不停發顫,嘶嘶着。
“嘶——唔——,嘶——唔——”
嘴裡嘶一下,身子抖一下。
嘶一下,抖一下。
嘶一下,抖一下。
……
冷,這是哪兒?
她分明記得自己去停車場取車,怎麼會躺着……?
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被褥,想要擡手揉眼睛,卻發現手臂沉重得仿佛灌了鉛,四周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鼻尖萦繞着一股濃濃的黴味,身下的床闆更是硬得硌人,薄薄的被褥根本擋不住寒意。
這是夢?
努力地閉了閉眼,再用力睜開,她想要去回想,可頭脹痛得似要爆炸開來。
啊~!用力抱緊腦袋。
不,這不是夢,這痛很真切,這冷也很刺骨。
許知予能真實感覺。
痛,她好久才緩過勁來。
空氣中似混合着炭火的氣息,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喑啞的咳喘聲驚得她脊背發涼,這聲音沙啞低沉,完全不像她原本清亮的嗓音。
手指輕撫着喉,這喉嚨也好痛,莫非自己這是感染了甲流?
嘶,也沒有啊。
可嗓子為何又幹又疼?吞咽一下,仿如吞那刀片一般,痛。
“咳咳咳,咳咳咳……”幹咳不停。
許知予摸索着用盡全力坐起,腦袋突然一陣眩暈襲來。
——噢。
許知予趕緊埋下頭,咧嘴強忍着,噢——。
等眩暈過去,這才摸索起四周來。發現自己确實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身上蓋着一條又潮又潤的棉被,手指觸到床沿,粗糙的木刺似要紮進指尖。
“嘶~,這是哪兒……?”她喃喃自語,聲音裡帶着些微顫。
努力睜大雙眼,試圖看清周圍的景象,可隻有黑暗和寂靜。
她記得自己剛和同事們慶祝規培結束,去地下車庫取車,然而是一聲巨響,還沒得她反應過來,一股熾熱的氣浪将她掀翻,然後…,然後就失去了知覺,意識也模糊了。
沼氣爆炸?
想到這些,許知予心跳得厲害,自己這是被人救了,被人送到醫院了?
自己莫不是死了吧?
這裡這麼冷,莫非是……,腦袋冒出三個字‘TSJ’?
-_-||
不可能,不可能,許知予收回思緒。
再次看向四周,半眯雙目,眼眶微微縮小,還是黑,漆黑,沒有一丁點光亮。
自己真挂了?
不,不會,不至于,不至于,自己明明還能感覺到痛,還有這棉被,還有這黴味,都是自己能真實感受得到的,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覺。
出去看看?
她強撐着,摸索着要下床,可當裸露的足底觸到地面,瞬間,蝕骨的寒意順着腳底闆直竄背脊。
哎呦,嘶——。
一個哆嗦,趕緊縮回到床上,裹緊被褥。
這TM也太冷了!
今年冬天明明就是一個暖冬,從沒這麼冷過呀。
目前的狀況她完全沒有頭緒,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
手機,手機呢?好想給老媽打個電話,還說明天就回家團年的。
突然!一陣金屬拖地的聲音傳來。
驚得許知予肩膀一縮瑟,倏然屏息。
靜,冷/靜。
黑暗中她的聽覺被無限放大,手死死捏緊被褥,側耳去聽。
房間有人!
“誰!?”她下意識開口就問,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警惕!
是那邊!左前方!
忽然,那邊又傳來一聲輕微的抽氣聲,像是有人在極力地壓抑着痛苦。
許知予瑟瑟地緊了緊被褥,豎起耳朵,緊張而警惕地盯着左前方。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又消失了。
沒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