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們别想吓唬我!”許伯遠也不服起來,硬着脖子。
“阿明兄,你看這如何解決?真去了縣衙,你們可不占理。”許宗不想和晚輩拉扯,轉向許老頭。
“…這…老大老二倒是給我說過,不是不給,是今年收成不好,看能不能……,一次給了,她倆兩下又造完了,到時又找來,我這個爺爺到時該管還是不該管?”皺巴巴的臉,擺出一副為難樣。
“就是,不能給!吃完了又來要,吃完了又來要,誰還管得了她們一輩子!”周紅娘添油加醋。
好一個爺爺,好一家子!
許知予直接閉上眼,深呼吸,摸到懷中冰涼的那份分家文書,然後緩緩睜開眼,憤然起身!
"胡說八道!除了兩個月前,這一年半我許知予可曾上門問過一次糧?收成不好?我怎聽說有人上個月還賣了不少陳糧?去年秋收,五畝多田地,少說也能收二十五六擔,補我們六擔嫌多?我的好爺爺,好大伯,好三叔,我許知予命薄,死了爹,亡了娘,還瞎了眼,你們不看我的面子,請你們想想我爹!您親兒子,你們的親兄弟!摸着良心說話,六擔糧食多嗎?”許知予還是想打打感情牌,被自己的情緒牽動,連眼仁都紅了。
都一家什麼人呀。
衆人紛紛沉默。
當着許宗的面,還是覺得臊得慌。
“要糧沒有!”
周紅娘還是覺得吃虧,又氣不過。
“哼!你有本事就去縣衙告啊!讓青天大老爺看看,許家出了個白眼狼!供你白吃白喝那麼些年,那都不是糧?你爹當年采藥摔死是他命不好,倒是要我們養你一輩子?”直噴着唾沫星子。
“老大家的!住嘴!”
“紅娘!住嘴!”
許老頭和許伯遠同時呵斥這個瘋婆娘,說啥都不該說許知予的爹,這村長還在呢。
周紅娘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嘴,心虛地背過面去。
“呵,呵,呵,總算說出心聲了,村公您聽見了嗎?這就是我家的嫡親說的話。”許知予笑得陰冷,凄涼,她為原主感到惋惜,加氣質本就有那種陰冷之氣,看着還挺讓人害怕的。
“官人,不要。”嬌月很擔心許知予,雖然她覺得她今天說得很好,做得很棒,但是許家人是怎樣的,她知道,她怕許知予吃虧,趕緊拉住許知予的衣袖,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就像平時原主發脾氣,要打她的樣子,她很害怕。
許知予輕輕捏了嬌月的手,“行,是你們逼我的,嬌月,去院裡拿些篾條來!”
王嬌月一直膽戰心驚,她第一次感覺瘦弱的許知予能有如此魄力,慌忙‘哦’了一聲,也不問為什麼,撒腿跑去院裡就拿了一大把篾條來。
“當家的,篾條來了!”雖不知要幹什麼,但今天她都支持她!
許知予快步跑到香盒前,直接趴在那大香案上!
“來,嬌月,把我綁在這香案闆闆上,今天要不到糧,我就不走了,他們不是說我是喪門星嗎?說我晦氣嗎?說要影響某些人的運道嗎?今天你就把我綁在這裡,反正回去也是餓死,我就死在許家列祖列宗的面前!讓我的晦氣,我的怨氣,充滿整個許家大院!”說完,許知予自己都差點笑了,不過還是給王嬌月遞了個眼色。
王嬌月瞬間明白,“哦!好!當家的活不了,奴家也不活了!等你死了,我也跟着一起……”說着就用篾條開始綁許知予。
“對對對,就這樣,綁緊些,讓我死在列祖列宗的面前,去了下面,我就告訴我許家仙人,我是被他們一個二個欺負死的,被他們活活餓死的,爹呀,娘呀,孩兒來找你們來了,爹呀,娘呀……”。
一聽這,周紅娘臉都白了,趕緊上去阻止,“要不得,要不得,明天知業可就回來了,萬一真死在這裡怎麼了得?快拉住他,拉住他。”驚恐。
許伯遠和許老頭都要去拉許知予。
許宗也幫着去拉許知予,“予兒,使不得,這使不得,有什麼好好說,好好說。”
許知予雙手死死抱住香案,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根本拉不動!
“我不聽,我不聽,我今天隻要糧,拿不到糧我就死在這裡,嬌月用力綁緊我,綁緊!快!”
嬌月都懷疑剛才許知予對自己使的眼神自己有沒有理解對了,難道這人真要尋死?稍有猶豫。
“村公,今天你是看到的,我一直都是好好在說,我爺爺,我大伯耳根子軟,跟着一起欺負我,是他們欺負我眼不視物,又沒有爹媽罩,等晚輩死了,還請您去縣衙幫我讨回公道,一定讓罪魁禍首蹲大牢!有個坐牢的父母,我看某些人還當什麼狀元!我命苦呀……”許知予情真意切地耍起無賴來。
不管了,先配合官人,王嬌月也馬上進入角色,“當家的,你放心,等你死了,我就去縣衙告狀,一定讓他們蹲大牢!”
一聽蹲大牢,許伯遠和周紅娘吓得臉一陣白,一陣青:“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這糧,我們給,我們給就是!快松開!松開!”
“嬌月,不要信她的,再用力綁緊些,不要信他們,我對他們失望了,我沒有這樣的爺爺,這樣的大伯,三叔,今兒見不着糧,我就死在這裡。死在這裡,死在這裡,死在這裡。”許知予估計是戲精上身了。
“你們快讓他們住手啊!”周紅娘。
場面一陣混亂。
……
“夠了!都鬧夠了沒!?”
此時許老頭氣得直跺腳!剛才許知予的話也刺激到了他,讓他想起了自己那命薄的二兒子,心中愧對,怒吼道!
整個亂糟糟的堂屋瞬間安靜了下來。
許知予趴在香案上,弄了一身和一臉的香灰,但還是安靜地豎起耳朵聽着。
周紅娘稍停一下,又要去拉扯,王嬌月一邊用身子擋着,一邊将許知予綁得五花八門。
“都住手!如今我說話不好使了是不是?老大,你就一天耳根子軟,啥聽你這婆娘的,如今連兄弟情都不要了?老三!馬上去糧倉裝六擔糧食,給他送過去!免得在這裡礙眼!”将裝糧屋子的鑰匙從腰間取下來,丢給許季平。
一直沒說話的老三這才應聲,拿着鑰匙跑去取糧了。
大哥當時來找自己說這事時,自己本就不同意,但又礙于大哥身份,不好說什麼,現在好了,這侄子也不是之前那般軟弱了,這鬧得還真TM解氣。
許知予聽到拿糧,擡頭往外望,成了?嘿。不過也沒敢松手,雙手依舊抱得鐵綁緊。
直到沉甸甸的六擔糧食齊整整擺在她的面前,這才讓嬌月把自己松開,早知道這樣撒潑就可以,自己何必費那麼多口舌?看來對付這種人就得用奇招,就得比他們更不要臉。
被王嬌月扶起來,許知予眼睛鼻子撲滿了香灰,此刻成了個大花貓,王嬌月鼻子一酸,沒想為了要糧許知予竟做到這步,想幫着擦擦,又不好意思,隻得提醒道:“官人,你的臉——”
許知予無所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對王嬌月狡黠一笑。
“嘿,拿到糧了。”
“嗯,拿到了。”眼眶酸酸的。
此刻,午後陽光斜照進堂屋,王嬌月突然看到許知予的手背一道紅色,“你……你手在流血。”溫熱氣息裹着哽咽。
許知予這才察覺手背刺痛,應該是剛才被篾條拉了一下,正要說沒事,袖口已被拽起,王嬌月用着泛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包住她的傷口,動作輕得像觸碰易碎的晨露。
這一定是自己剛才不小心弄傷的,自責。
「叮,收獲愛心值+99 來自王嬌月]
哈,許知予明媚一笑,連她自己都服了!
眉頭一挑,有些得意。
有糧了,這下總能吃頓幹的了吧,開心!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