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月,我高興是因為我可以治好你的腿腳了,可以贖罪了,以前呢是我不對,老欺負你,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剛才真是無心之舉,你原諒我好嗎?”許知予說得情真意切。
原主造的孽,終究得她來還。
贖罪?無心之舉?
嬌月埋着頭,用手帕擦了擦鼻涕,她本不信她會治病,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這一次她的腿腳确實好得異常的快,但再怎麼你也不能對我做那種事呀,所以她很羞憤!
但轉念一想,二人本就是夫妻,不要說親她腳丫子,就算要那啥,自己也得受着!這一點王嬌月很清楚明白。
剛才自己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打了‘他’一巴掌,等着被懲罰吧王嬌月。
“嬌月,你信我,剛才我給你診脈,已經給你開好了明天的藥方,不信你看桌子上,那就是為你備好的藥材,隻消再吃上幾劑,我相信一定能把炎症和腫痛治好。明天我想去鎮上一趟,想辦法弄一套針灸針來,到時再配合針灸,下一階段再拉筋,你的腿腳一定會完全康複的,到時别人再也不會笑話你了,昨天那些人嘲笑我眼瞎,我無所謂,但是他們那麼對你,我很心痛,我也知道這都是我造成的,你受了苦,請讓我彌補你,好嗎?”許知予很同情王嬌月的遭遇,剛才她甚至想到自己穿來可能就是為了拯救王嬌月的,要不為什麼系統會強制綁定她呢?
許知予趴在門闆上,眼含眼水。
其實,原主也并非十惡不赦之人,她對自己的言行也很懊惱,咋不也不會自傷,隻是她自己沒有能力改變,且長期抑郁,肝郁化火,又心火熾盛,邪熱擾心,讓她沒法自控,最後進入惡性循環。
你會心痛?你想彌補我?藥材?
聽許知予說着這些,王嬌月怔怔擡頭,剛才她過來時并沒注意,此時一看,桌子上竟還真擺放着好些藥草,一小堆一小堆的,她用袖角擦了擦委屈的眼淚,眨眨紅彤彤的杏眼,伸手過去,拿起一根當歸,這真是藥材?
“你都看見了吧?我不騙你的,那些都是我為你調劑的草藥,剛才瞧你腿腳好了不少,我很開心,本想着再加一味紅花,煎好喝下,不但是你的腿腳,包括剛才給你診斷的那些症狀,都會慢慢好起來,相信我。”得知寶庫藥材是普通藥材的十倍藥力,許知予信心十足,所以她才會興奮得忘了行,抱着就親了。
論說教,許知予是一套一套的,她這是把職業中的共情、保證、鼓勵、積極關注全給用上了,外加情真意切,足以打動人心。
手指扣着門闆縫,等着嬌月的反應。
看着那些藥草,王嬌月緩緩起身,疑惑地走到桌子的另一端,當手指觸碰到那些藥草,觸感很真實,‘他’說的是真的,真的都是藥草,可‘他’從哪裡弄來的?看着這些藥草就價值不菲。
這……
「寶庫出品,自然都是精品。]
“嬌月,你開開門,好嗎?我給你去煎藥,再怎麼也趕着今晚再服上一劑。”
不一會兒,她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叩叩叩——
再輕輕拍了拍門。
王嬌月心情很亂,很複雜,她不信,但又不能否認事實,呆看着桌上的藥草,又看看門口,昨天許知予為自己煎藥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心中有一抹不一樣的情緒在湧動。
自己好像真的冤枉‘他’了。
吸吸鼻子,擦擦眼淚。
“嬌月,你把門打開,好嗎?”許知予已經從寶庫中取出了些紅花,捧在手心裡。
耐心等着。
門——緩緩從裡面打開了,嬌月滿臉通紅,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哭紅的眼尾像暈染開的胭脂,纖瘦的身姿楚楚可憐。
看着門開了,許知予捧着紅花,獻寶一樣,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明媚爽朗,不過眼眶明顯也紅紅的,潤潤的。
“嬌月,你看,這是紅花,把它和桌上的那些藥一起熬湯,效果會很好的,嘿。”适當的微笑是保持良好醫患關系的基礎,許知予牢記行醫準則。
隻是這笑……的背後也隐藏着很多複雜情緒呀,她隻是努力控制着而已。
本以為隻是騙自己開門,開門後她會發怒,會是打罵,但這次迎向她的是很暖人的笑。且還向自己道起歉來,給自己安慰,給自己弄好了藥,王嬌月滿臉不可思議,緊抿的唇微微動了一動,這人的眼睛雖然蒙着一層白翳,但卻能感受到真誠,那笑容如冬日陽光,和煦,完全沒有以前那令人害怕的暴戾之氣,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了?
許知予将手裡的紅花捧得高高的,舉到嬌月面前,“你看——,這紅花花色多好,效果一定也棒。”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隻是,王嬌月能清楚地看見那白皙的臉頰上印着紅紅的掌印,而那是自己剛才打的,還有三道微微結疤的劃痕,也是自己用竹耙劃傷的,心生點點愧疚,弱弱地問道:“你的臉……痛嗎?”
許知予捧着紅花,雙手不空,用肩擦了擦臉頰,輕松答道:“剛才痛,現在不痛了。”
明明那邊臉都腫了,許知予越是不在乎,王嬌月就越是愧疚,低埋着頭,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許知予也怕她尴尬,所以也不站着了,而跨過門檻,“咳,沒關系,是我行為不端,才引起了你的誤會,你這是本能反應,我能理解。我們不說這個了,快!都收拾一下情緒,我們先把這藥煎了,今晚還是再用藥渣熱敷一下,這效果真不錯呐。”許知予說着自己的計劃。
光線越來越暗了,時候應該不早了。
說着許知予摸着走到桌前,将紅花也放在桌面上,湊近,再一一複核藥味:當歸、黃芪、元胡、白芍、幹姜……,确定好并沒有先煎或後下的藥味後,将所有的藥草收攏混勻。
“嬌月,你能去把藥罐拿過來一下嗎?”自己眼神不好,做什麼都不方便。
看她如此,王嬌月逡巡地‘哦’地應了一聲,去拿藥罐了。
許知予摸索着将藥材一把一把小心抓進陶罐,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對藥草的珍惜,一點不灑地裝好,滿意地搖搖罐子。
“嬌月,我們這就去煎藥吧,哈!”許知予滿意地抱起陶罐,先把一切煩惱都放在腦後吧,如今最幸運的就是能從藥材寶庫中獲取藥材,可以給嬌月治療。
王嬌月這次不再猶豫,主動上前,去接藥罐,指尖忽然觸到一片溫軟,暖暖的溫度透過粗瓷蔓延過來,嬌月輕咬着唇,刻意忽略,聲音低柔道:“讓我來吧。”
昨日煎藥可就吃了不少苦頭,今日還是自己來吧。
許知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好吧,我們一起去,我雖不會燒火,但我懂得藥理與火候,你可别小看這煎藥,它也是一門技術,時間與火候都非常關鍵,這畢竟是為我們嬌月煎煮的,非常重要,不可馬虎,你知道嗎,這藥呀,也是有靈性的,我們付出多少愛心,它就會回饋給我們多少……”
一說到專業,許知予根本停不下來,也不管人家小娘子有沒有跟上,自顧自地說,自顧自地摸着,往廚房去了。
隻留下嬌月抱着藥罐,望着那道清瘦背影,一臉茫然,這一切像做夢一般,還有這些藥草,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