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你看到了嗎?看那些花,還有你想要的月亮,就因為你想要夏天,這裡永遠都不會下雪。有這些你還不滿足嗎?”代安安有些焦躁,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道,“你想要的東西都在這裡,都在這兒,你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沉醉在這裡,誰會對你的決定說NO?沒有人,對,沒有人會對你say no!”
代安安的語速越來越快,到句尾甚至有了幾分脅迫的意味,夢中的人并沒有被代安安的猙獰面目震懾住,他淺笑凝望着代安安,視線看起來有些不真誠。
“我分得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别,所以我從不期盼夢境的到來。”他漂亮的紫眼睛眨了眨,繼續對代安安道,“代遠還在世時,我們一直在打賭,他賭他能做出讓我沉浸其中的美夢,而我賭他不能。”他将手背到身後,似乎陷入到了久遠的回憶裡,“他從沒成功過,到死也沒有。”
“所以呢?”代安安莫名覺得憋屈。
“所以他沒能做到的事,你也不能。”夢中的人轉身,不過一呼一吸間,便消失在了代安安眼前。
靜谧的夜中,隻剩下月光與代安安相伴。代安安看着那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飄渺存在,隻覺得心口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濕冷的夜色中,窗邊的紗幔輕蕩,照例探望病人的燕轍手裡提着一籃蘋果,混亂的時空裡,唯一的解謎者現在昏迷不醒。
燕轍與許盞汀也算老朋友了,在緝拿他的過程中,比這更驚險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之前許盞汀都能化險為夷,為何這次遲遲沒有醒來呢?
燕轍帶着這個疑問推開了病房的門,順着昏暗光亮的指引,燕轍微微一怔。
夜幕下的城市燈火通明,燕轍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窗前,窗外模糊的霓虹燈為他描摹出了消瘦的身形。燕轍下意識以為是消失良久的代安安,但當燕轍喊出名字後,那個人并沒有回應,借着一點模糊頻閃的人造光亮,燕轍眯起眼睛,将另一隻手藏到了身後。
“你是誰?”燕轍警惕發問。
那道人影轉過頭來,露出了那雙熟悉的紫色眼睛。
“沒想到你會來探望我。”他說着,視線落到了燕轍手中提着的果籃,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我不喜歡吃蘋果。”
“我喜歡。”燕轍翻了個白眼,對許盞汀的“詐屍行為”頗為不滿,“我以為你還會睡半個月,恭喜啊,許大救世主,那麼高摔下啦都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患。”
為了強調憤怒,燕轍特意将果籃重重砸在了床頭,病床上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燕轍挑眉,看着陷落在美夢中的小鬼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才能讓他一直追着你?”
許盞汀笑而不語,燕轍轉而掏出衣兜裡的懷表,幽幽道,“時空依舊是一團亂,我聰明的時間客朋友,你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嗎?”
“遺憾的是,我并不能解決這個問題。”許盞汀背着光,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你肯定能,你可是許盞汀啊。”燕轍試着将懷表上混亂的時間調整正确,但倒轉的指針根本不聽擺布,燕轍隻得作罷,“比這兇險的事故你也遇到過,你沒理由向我說謊。”
“事實就是如此,假如我能解決問題,我早就一走了之了。”許盞汀歎息一聲,轉而将期許的目光放到了燕轍身上,燕轍渾身不自在,有的局促道,“那怎麼辦?”
許盞汀低聲道,“向時空管理局發送求救信号。”
“ 想都别想。”燕轍直接拒絕。
“搖幾個平級的同事來救走我,然後呢?我能得到什麼?”燕轍輕笑,“你是我高升的跳闆,過河的石頭,我不可能讓其他人分走我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