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聽了這話,蘇頃一下站起。
“那是他薛家的事,你又摻和什麼?”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蘇榆過去拍着蘇頃肩膀哄着。“這事于你并無損失。”
蘇頃扶額,“這與損失無關。”
“如果是與薛夫人的約定,你也無需擔心,你我終究是獨立的,我做的事與你毫不相幹。再說,這是我與薛文卿之間的交易。”
“你是不是還想利用他做什麼事。”
“是。”
蘇榆幹脆承認。
她承認但沒說是什麼,蘇頃就知道她不會說。
她略感疲憊道:“挺好,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心思。正好,我也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走南闖北,見過的奇人比我多得多。所以,我想看有沒有辦法可以破解我和趙霁的局。”
蘇榆抱臂,“你是想他不死?”
“沒錯。”蘇頃語氣決絕堅定。“我不會死,他也不會死,我要我們都活着。”
“唉,就知道你若喜歡上會是這種情況。”蘇榆撓頭,“一個月,我試試,但若是光靠我你可不要抱希望,而且,若真到那會,你應隻顧及到自己。”
“我自然也會想辦法,我們一定都會活着。”
蘇榆深深看她一眼,而後笑道:“好好好。”
“你何時啟程。”
“見完你之後,這封信你屆時幫我給大姐。”
她從懷裡掏出一封折好的信件。
“春芸春桦出去了,你也替我給她們道聲回見。”
蘇頃将信件收下,淡淡道:“慢走。”
“送我。”
“……你要從正門走我就送你。”
兩人說着,那邊主屋房門打開,趙霁從裡面走出,剛邁過門檻就打了個噴嚏。
蘇榆揶揄道:“看來他受涼了,快好好照顧你這位嬌夫吧。”
說罷她腳踏桌角借力,飛身不見蹤影。
“二姐,咳,要走了麼?”
趙霁過來,蘇頃聽他帶着鼻音,倒了杯熱茶給他。“喝杯暖暖身子。”
說到底還是她昨晚強硬要求,要不他也不會受涼。
趙霁坐下,呷了口熱茶。
“我在屋裡聽見你語氣好像有些激動。”
“嗯,她要去薛家,帶薛文卿出城。”
蘇頃捏捏眉心。
“薛望山是薛老爺私生子。”
趙霁摸着下巴。“他原來想說的是這些。”
“他跟你提過?”
“我救他上來時,他問我要不要聽,我說不要。我想着你應該也不想聽,那我也不想聽。”
蘇頃一笑,湊過去啄了一口他的唇。
“不想這件事了,吃飯去吧。再給你找點藥,喝點兒。”
藥……
趙霁目光落在她拉起他的手上,面露糾結。
薛家。
薛文卿坐在床榻旁,仿佛一尊石像。
一夜未眠。
昨夜被人擡回來,爹沒有露面,誰也沒有露面。
隻聽見娘在外壓抑的啜泣。
他其實一直不明白,當年大哥在家時,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大哥身上,對他,完全是放養。
可自從大哥留京取妻,那強烈的注視便移到他的身上。
他就像是一匹奔馳野馬,被缰繩突然勒住,一度窒息。
更别說,薛望山的事一直被他壓在心裡,誰都沒有說。
他不想再去評判誰,也不想再去指責誰,他隻想遠離,逃得越遠越好。
直到遇見了她。
她好像一道雷霆,卷起風雲,生生在薛家一手遮天的冀州城開辟一條自己的路。
爹認為她是個女人,不值一提,無需計較,他卻不這麼覺得。
果然啊……
思及此,薛文卿枯井幹涸般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因為她,他終于有興緻加入。
可惜,她從不把他放在眼裡。
薛文卿幽幽歎息。
對于望山,他其實最後給了他坦白的機會。
若他真的生了怨恨想殺自己,倒也無妨,可錯就錯在,他不該拿她作局。
錯就錯在,他不該說那些侮辱的話。
但如今,故人已去,往日遺恨也随風而散了。
“卿兒……”
薛文卿表情動了動。
“娘進來了。”
門“吱呀”一聲,發出不應該有的老舊聲,薛夫人端着木盤,推門而入。
“卿兒,娘帶了點治風寒的藥,你來喝點。”
“娘,不,不用了。”
開口薛文卿才發現自己嗓音啞的如同在鋸木。
薛夫人心疼到無法言喻。
薛文卿接過,微微抿了一口。
“娘,我想走。”
薛夫人手一哆嗦。
薛文卿早就做好她會哭着跟他說不要走的準備,然而薛夫人隻是靜靜坐在他身邊。
“你想去哪?”
薛文卿頗感意外,他垂首道:“想去更南邊看一看。”
“娘陪你一起。”
薛文卿鼻頭酸楚。
他搖頭,“謝謝娘,不用了。”
薛夫人眼神暗淡,“那你記得定時給娘送信回來,好讓娘知道你一切安全。過幾天我安排你悄悄出去。”
薛文卿聽着,心像被撕開一道口子,内疚從裡面流出,不斷擴大。
“其實我要與人約定好了,晚些就走。”
薛夫人面色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