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裡,密密麻麻的樹木競相樹立,宛如一個巨大的綠色迷宮。
傾盆大雨不知疲倦地傾瀉而下,如同天河倒挂,霎時将整個叢林籠罩在迷霧之中。
雨水不停地敲打着樹葉和樹枝,發出稀疏而均勻的聲響。
冰冷的雨水順着蓑衣流到了衣領當中,晏楚隻身在樹幹的分叉處,一雙眼緊緊地盯在下方的十幾個黑衣人身上。
雨水太大,聽不清他們正說着什麼,隻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受了傷”“跑不遠”的字彙。
晏楚瞳孔微縮,隻覺得自己有些憤怒。
順着他們手指的方位,從高處望去,隻能看見無盡的黑,猶如萬丈懸崖。
晏楚心下一沉,腳下的力道便重了幾分,一聲輕微的聲響在腳下綻開。
“咔嗒。”
可身下的人都是高手,即使是在大雨的天裡,在他們耳朵裡,是格外的清晰。
頓時身形一變,準确地朝着晏楚的方位而來。
一道銀光閃過,胳膊上便是一陣疼痛。
晏楚迅速騰空而起,身手矯健地躍向最近的樹枝,他的輕功厲害,遠在其他人之上,如飛燕一般靈敏,穿梭在樹梢間。
就在黑衣人距離他幾步時,晏楚又突然掉頭,手中的長劍穿刺而過對方的身體,對方立刻倒在樹下,成為無聲的屍體。
倒是讓其他人不敢小瞧着他,紛紛緩下了腳步,呈包圍狀向着他逼近。
晏楚皺眉,向着地上飛身而下,前方已快到峭壁,停住腳步,打算做着最後的決鬥。
腳步剛剛站定,身體忽地被一股力量拉扯着,鼻尖聞着的是熟悉的馨香。
沈應快速拉扯着晏楚的身體,趁着黑衣人還未來到,快速地順着陡峭的山坡一路滾下。
他們的身體貼在一起,晏楚低着頭看向懷裡的人,表情中帶着驚恐,但還是忍着害怕,不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
晏楚擡起手腕,護住她的頭,讓她靠近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等着黑衣人靠近懸崖峭壁之時,哪裡還能見到晏楚的人影。
環顧四周,卻是一點動靜聲兒也無。
這麼大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滾下山的速度是越來越快,直到身體碰觸到厚厚的草垛時,才終于停了下來。
沈應這才敢呼氣出聲:“終于是逃過一劫。”
直到确定沒有危險後,晏楚環顧四周,看着周圍有幾堆草堆,位置正好是在他們滾下山坡上,詫異道:“這是你弄的?”
沈應搖頭:“原就是在這裡,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晏楚眸色一暗:“你摔下來了?”
這才上下打量着她,衣服上劃破了幾道口子,身上被雨水打濕後,緊貼在曲線上,不知是不是剛劃破的衣裳,正露出白皙的點點膚色,隻是腰的位置上,有道細微的傷口,正透出微紅。
“跑的時候,下着大雨,沒有看清腳下的路,摔了一跤。”沈應說的是輕描淡寫,但方才一個人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看見他才覺得總算是活過來了。
雨勢漸小,晏楚擡頭看着上方的天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找個地方避一下。”
沈應道:“我知道有個地方。”
說着,沈應剛一動,面上便傳來痛苦的神色。
腳步稍微踉跄,差點摔倒在地上,還好晏楚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她。
晏楚順着她的動作向下看去,她的腳踝處正流着紅色的血迹:“你受傷了?”
沈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指着前面不遠處的小坵坡道:“那兒有個洞口,可以先躲避一會兒,你先過去。”
她說着話的時候,眉峰蹙在一起,攤在晏楚的身上,像是一點力氣也無。
晏楚怎麼會丢下她一個人,當即攬住她的腰肢,帶着她一道前行,冰冷的手指觸及到女子溫潤的皮膚,沈應身子一頓,不敢過多動彈,連着晏楚也微微有些僵硬。
晏楚臉色一滞,略帶着些不正常,尴尬地問了聲:“在哪兒?”
沈應指着地方道:“在那兒!”
晏楚便立刻帶着她,朝着指的方位過去,晏楚留意着四周的動靜,沒有留意到,懷中的姑娘,此刻正無聲地得意着笑着。
等到了地方,沈應在草叢裡面扒拉了兩下,便出來了差不多半個人高的洞口:“别看這洞口不大,裡面的位置還很寬敞。”
說着,便先朝着裡面進去,晏楚見她熟悉得很,便也知道,她方才便是躲在這裡。
晏楚跟在她的身後,進去之後,重新整理着野草,霎時将洞口給堵住,從外面根本瞧不出什麼來。
等進去後,才知道她說的寬敞是什麼樣兒的。
裡面的位置不隻是寬敞,還很大,能直立着身子,甚至還有個彎道能藏身,就算發現了洞口,也看不出裡面還别有洞天。
沈應正扶着牆壁一點一點地向着裡面走去,晏楚瞧見她忍着疼痛的模樣,對着她走了過去,将她重新扶住:“你方才便是躲在這裡?”
自己找到她的時候,已是過了許久,連着地上的炭火還有餘溫,看來她是一直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