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将瓶子推到了她的身前。
沈應卻是沒有接下:“既然是侯夫人送的,我怎麼能收下,若是尋常的大夫便罷了。”
“你若是喜歡,她曉得,也會高興的。”
可晏楚的态度卻是很堅定。
沈應聽着有些呆愣。
晏楚轉了話題道:“你叫人送給我的那封信是什麼意思?”
“心似平原跑馬,易放難收。“沈應将寫的字給念了出來,反而問着晏楚道:“楚公子覺得,如今二皇子和懷王的儲位之争,到了何種地步?”
晏楚沒有接話,隻道:“你覺得呢?”
又将問題抛回去給了她。
沈應莞爾一笑:“我覺着,已經快要到了尾聲。”
晏楚繼續問着:“那你是覺得誰的赢面更大?”
沈應給他的水杯裡倒了杯茶,濃郁的茶香飄了出來,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那要看,楚公子想要誰赢了?”
晏楚将她倒的水杯放在鼻下,清香撲鼻:“若我要二皇子呢?”
“呵,”沈應笑了一聲,“公子不說實話,若我選,則要選五皇子,謝弘。”
晏楚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語氣也變了:“你的實話?”
“是,”沈應說得肯定,“與我看來,懷王和二皇子必有一傷,身上凡有錯者,都會被世人诟病,倒不如五皇子來得穩妥。”
晏楚搖頭:“要是他聽着你的話,非要吓死不可,為何偏是他?”
沈應也給着自己倒了一杯,卻是不喝:“唯他,晏家和沈家,才能活不是嗎?”
“你還真是事事為沈家考慮。”
沈應搖頭:“家裡隻有大哥與我而已,其他人的生死,我不在意,我擔心的是你們。”
晏楚聽聞,反而笑道:“擔心我?”說着,将臉往着她的方向湊近了些。
沈應身子往後躲開:“武安侯夫人,近期可有去探望過惠貴妃?”
晏楚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雖說母親得了皇命可以随意進出宮,可母親覺得此事不妥,已經有段時日沒有去過宮裡了。”
“惠貴妃如今懷有身孕,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帝尊了吧,新進宮的林婉儀,聖眷正濃呢。”
她倒是對宮裡的消息清楚得很。
晏楚笑着道:“都是華清告訴你的?”
“公主天真爛漫,藏不住心事罷了。”
她雖不懂林婉儀究竟是什麼人,但直覺告訴她,晏楚知道其中的緣由。
“楚公子,最好讓武安侯夫人,去瞧瞧惠貴妃吧,也好提點着些。”
從沈府裡頭出來,晏楚倒是覺得渾身都輕松了些,至少心裡沒有來的時候那麼沉悶了,與沈應交談,至少能夠肯定自己心裡想要的答應。
她還是太聰明了,也很了解自己。
聰明地想要讓自己抓住不放,難得遇見一個旗鼓相當的姑娘,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夜幕緩緩降臨,晏府中經過了這一事,倒是格外的安靜,青石鋪就而成庭院裡還濕潤着,微風吹過,空氣中彌漫着雨後泥土的腥味。
石橋上的流水婉轉流淌,碧綠的水草在微光下生輝。
李江雪帶着丫鬟走到書房,剛進院子,便聽得嚴厲的怒斥聲:“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連這種話都敢跟帝尊說出口,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小子。”
“父親,二弟也這是沒有辦法,不然今日怎麼全家都要受到責罰。”
李江雪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小丫鬟們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将頭低的更低。
晏飛遲的聲音更是氣憤:“你不說倒好,你這個做大哥的是怎麼管教他的,就任由他的肆意妄為,我看你這不是幫他,而是在害他,咱們家遲早要毀在他的手裡。”
“父親沖我來就是,不要責怪大哥,再說了,就說大哥要攔,也要攔得住我才是。”
“好好好,你有種,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個小子。”
光是聽着晏飛遲的聲音,李江雪便覺得他已經氣得快要發瘋。
“娘,你再不進來,父親可就真的要打我了,可是要打死我。”
“臭小子,你娘今日來了也沒用。”
“娘——”
李江雪這才朝着書房走了過去,還沒到地方呢,便看着晏楚打開門,朝着外頭跑了出來,嘴裡大聲喊着:“娘,快救我。”躲在了她的身後。
晏飛遲追了出來,手上還拿着胳膊粗的棍子,隔着李江雪氣沖沖地便道:“夫人今日可不能攔着我,我非要打斷他一條腿不可,省得他一日到晚地在外頭惹禍。”
李江雪卻是看也不看這鬧哄哄的父子兩人,朝着書房内看了一眼,晏淮還身子筆挺地跪在地上,則是朝着他點着頭後,晏淮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這兩個兒子,一個太老實,一個太調皮,都是讓她頭疼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