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消息也是柏德溫賣給她的。

用一次絕對服從的機會作為兌換。

小春也試圖用自己兜裡剛賺取的錢充當等價交換的條件，換回的卻是男人無比嫌棄的眼神。

不用他開口，小春都知道男人想表達什麼。

柏德溫看不上她手上的這點錢。

她索性也就不自取其辱，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她聯想到男人略含深意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安。

柏德溫應該不會利用那個條件幹什麼缺德的事吧。

小春甩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自己容量所剩無幾的腦袋，跟随着溫斯特和德魯往前走。

這次白塔一反常态，沒有用飛艇送他們，隻是租了兩艘商客兩用的船。

船不大，船體沒有多餘的裝飾。

每艘簡陋的隻能容納下六人，而且兩人一個房間，一天隻提供兩餐，過時不候。

小春他們上船之後，才被告知此行前去的奧利佛眼下是個什麼狀況。

“奧利佛的上空被一片難以辨别等級的污染區所覆蓋了，所以很難把大家通過飛艇運送。”為他們送行的男導師三十多歲，眼角的皺紋卻深得可以夾死蒼蠅，“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史蒂芬船長接送你們。”

史蒂芬船長，也就是他們此行的領航人。

男人打量他們的眼神，跟瞟過一堆明碼标價的貨物沒有兩樣，市儈中帶着精明商人的毒辣。

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獨獨從人群中揪出了溫斯特。

他們裡面最值錢的一個。

“小子，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們這群小孩兒，沒事幹跑去那裡幹嘛，不要命了啊？”男人把着舵，也不忘吐槽他們。

在他眼裡，小春他們幾個人中看起來最大也不過二十三四，衣服看起來不便宜，手上也沒幾個繭子，怎麼想都是平時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之類享受生活的人。

他就想不通了，何必花錢到那個鬼地方買罪受。

溫斯特自然能猜到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事關白塔，多說無益，而且沒必要牽連無辜的路人。

他伸手攬住肩上被風吹鼓起的黑色燕尾外套，往前兩步與船長并肩而立，岔開了話題：“聽您這麼說，奧利佛最近不太平？”

把話題的朝向扯到了此次考試的應試地點上。

船長心也大：“那可不是個普通的地方，自從幾年前被一大片莫名其妙的雲覆蓋之後，整個小鎮連帶着沿海的一塊幾乎都遭了殃。”

過了這麼久，男人還能清晰地想起當時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

那天跟今天一樣，他接了奧利佛的訂單，去當地進貨，順便送幾個從白塔出來接任務的孩子去碼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隊伍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男人眺望遠方，似乎在回憶她的樣子，“看起來蠻漂亮的，但是比同齡人說話做事幹脆利索，偶爾幾次與她的隊員交流，也比實際年齡表現得成熟。”

聽到這兒，溫斯特與後方的小春交換了個眼神。

【看來是沈槐。】

小春颔首：【聽他繼續往下說。】

而德魯被夾在中間，隻能幹眨巴眼，當一個盡職盡責的旁聽者，完全插不進去。

船長駕駛着船劃過平穩的海面，淡聲說道：“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船順風漂流，省時省力，一路上也沒有任何的阻礙，我們隻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就到了奧利佛的附近。”

說着話，男人的目光慢慢變得遲緩。

就像是完全陷入了某段久遠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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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海面上，一艘船直線行駛中，它的周圍不時有海鷗恣意的低空滑翔。

馬尾高高豎起的女孩抱臂立于船長的左側，一邊比對着地圖上的位置，一邊時刻關注着海上的情況。

她的身後則是跟自己一塊出來執行任務的隊友們。

“船長，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她點了一下地圖上提前做好标注的地名。

船長分神看了一眼沈槐手指的位置，再調轉回目前正處于行駛中的航線上，肯定了她的推測：“嗯，沒什麼問題的話，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就能到了。”

“太好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沈槐合上地圖，眉眼間放松了不少，“我還以為今天我們要在海上過夜了，那太耽誤時間了。”

她說完，右手覆在脖頸後，左右轉了一下腦袋，長時間坐船沒法活動身體，沈槐感覺自己都快生鏽了。

“船長，麻煩您了，再開快一點。”

“還要快嗎？我們已經比預計的時間到得要早了。”船長表情詫異。

這幾個人到底要去奧利佛幹什麼，提前到還不滿足，居然還催他加速。

但他轉念一想，這次白塔比平時錢給得多，提前到提前回，不出意外的話，自己還趕得上回家給兒子慶祝生日，其實也不虧。

船長面露喜色，手中不自覺轉動船舵，白色的帆被風吹滿，船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拖在掌心，飛快且輕盈，直直送向前方不遠處的碼頭邊緣。

然而，就在他們即将到達岸邊的那一刻，從他們身後的頭頂上，憑空出現了一大片黑色的雲。

天空像是披上了一層黑色的披風，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風裹挾着怒吼聲，轉瞬間移動到了奧利佛的上空。

整個鎮子頃刻之間被籠罩其中，人們拉長了聲調，叫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