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猶豫間,他的精神體冷不丁閃現在他身邊,厚實的爪子使勁拍在他的屁股上。
怒斥他:【柏德溫,你還不放下!】
一巴掌說輕不輕,說重其實也不痛,畢竟獅子的肉墊也不是擺設,緩沖作用還是有的。
不過,威爾打他,做樣子是一回事。
更主要的原因是為了讓柏德溫有台階下。
多年的老搭檔了,柏德溫也懂它的用意,不會錯失這次機會,松開了對鳳凰的桎梏。
鳳凰措手不及,呱唧一聲,摔到了地上。
這一下比之前被抓在男人手中,還讓它丢臉。
鳳凰心裡氣不過,轉頭張開嘴,将自己的怒火轉化為實質的火焰,噴瀉而出,撲向男人毫無防備的面頰。
火焰的溫度極高,還未近身,熾熱的氣浪已搶先一步,撲面而來,緊緊貼在身上,甩也甩不掉。
高溫襲來,正常人早就躲開了。
柏德溫卻不躲,也不避開。
他依舊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那次,就連沈槐都真的以為,他會被燒成灰燼。
偏偏他争氣。
輕松扛住了。
或者說,是他的精神體過于強悍,替他擋住了這一擊。
獅吼聲消散之後,沖天的火焰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滅了。
這下,不可置信的人換成了小鳥。
鳳凰瞪大眼睛,撲騰着翅膀,也不想着報複了,從地上爬起來迅速跑回沈槐身邊,躲回了她的體内。
【這小子是什麼變态!】
【太可怕了!】
委屈的鳥叫聲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聲,在沈槐腦中循環播放,一時吵得她連男人靠近都沒後退防禦。
她注意到的時候,男人距離她僅剩一步。
他手中暗含殺意的刀尖更是離她隻差輕輕一下。
他想殺了她?
就因為自己的精神體攻擊了他?
不可能,沈槐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前,沈槐不敢如此堅決,但知道後就清楚,柏德溫不會輕易動手。
因為她在白塔曾經聽說過他的事迹。
年紀輕輕卻心思深沉,雖然在白塔聲望不高,但是極其受到白塔上層的看重,每逢重要任務,首選永遠都是他。
很多人羨慕他,也嫉妒他,明裡暗裡動過不少手腳,卻無一例外,要麼死了,要麼會被白塔重罰,最後銷聲匿迹,再也尋無此人。
次數多了,幾乎就沒人敢靠近他了。
白塔為他配置的向導就更不用說了,害怕到根本無法治療他的精神紊亂。
時間一長,就有傳言說,柏德溫是個會用暴力對待向導的人。
再然後,不分任務等級,他開始獨自一人出任務。
一次次平安歸來足以證明,他沒有向導也可以成功執行任務。
從此以後,大家都在猜測他的精神力等級到底有多高,而關于他虐待向導的傳言也慢慢煙消雲散。
沈槐倒是沒想到,白塔這次居然舍得下血本,單純為了監視自己,派出這麼個殺器。
她撥開眼前的刀刃,冷淡地說:“你不用吓我,我雖然是向導,但并不比你弱。”
柏德溫确實隻是一時興起,吓吓沈槐,他其實挺好奇的,被白塔保護起來的優等生到底如何。
但是,沈槐比他想象中要好。
起碼眼前這一個沒有幾天前那個鬧騰,也不會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全部抹到自己的身上。
柏德溫越想越嫌棄,心思有一瞬跑偏了。
不過,既然被稱為人盡皆知的殺器,分神無非是件小事。
他握緊刀柄,随手刺向沈槐耳側,無聲解決了一隻已然于沈槐肩頭駐足許久的血蛭。
血蛭經常出現在水源附近,喜歡吸食人或動物的血液,以至于軀體顔色常年呈鐵鏽紅。
眼下,經過進食,它的體形很顯然超過了正常大小,變成手腕粗細。
并且,它有一個習慣。
若是獵物本身沒有及時發現它的存在,被它從皮膚表層紮入吸盤,除非想辦法掙脫,否則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獵物死亡後,體表溫度逐漸趨于冰涼,它才會從屍體上墜落,自行離開。
想必沈槐肩上這隻隻是剛剛從附近的樹上掉下來,恰巧落到了她的身上,還沒對她下手。
再加上被柏德溫及時阻止,沈槐的脖頸處仍然白皙一片,毫發無損。
唯獨衣服遭了殃,被血蛭炸開後的血漿澆了一身,現在聞上去,有點臭。
沈槐沉了臉色,語氣肯定:“你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挑開,卻仍舊放任自己被污染物的血沾染,他這是在報複剛才自己精神體噴火的事情。
柏德溫也不找借口,稍稍彎腰,貼近沈槐耳邊,唇角拉起戲谑的弧度,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