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沈槐是被痛醒的。
身體各處傳來陣陣刺痛,但除此之外,她明顯感覺到有東西企圖打破她的防線,不斷侵入自己靈魂的更深處。
忍耐到了極限,沈槐的眼角泛起淚光,“好痛。”
身後那人卻認識不到分寸,不知分寸緊貼着她,執着于縮小兩人間的差距。
小小的水潭,一個追一個逃,很快兩人便來到邊緣地帶。
沈槐終于有了着力點。
她想也不想,雙手扶在岸邊,手掌用力,努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想要盡快擺脫身後的尾巴上岸。
可令她為難的是,無論自己使出了多大力氣,她的四肢仿佛上了年紀的陳舊擺設,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根本不聽使喚。
幾次下來,沒上岸不說,不料給了别人機會得寸進尺。
沈槐不得已,隻好向自己的精神體求救:【小雞,你在嗎?】
【小雞?】
【鳳凰?】
沈槐試了好幾次,卻沒得到任何的回應,心下一緊。
放平時,鳳凰不用她喊,自己巴不得整天待在外面放風。
今天居然這麼安靜,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她咬緊下唇,放松精神,打算親自沉入自己的精神圖景去看看。
沒想到,就連這也成了奢望。
她根本進不去。
沈槐有些摸不着頭腦,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我為什麼進不去了?”
身後水波蕩漾,另一具胸膛的主人給了她回應。
“你在做什麼?”男人沙啞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沈槐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是昨天那隻人魚首領,不是很想理他。
就算長得再好看,也是剛剛冒犯了自己的無禮男人,索性沒吭聲。
一遍又一遍,強制驅動自己疲憊酸軟的四肢,試圖逃離他身邊。
男人見沈槐不搭腔,也不惱,揚眉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反倒是沈槐撲騰了半天,沒聽見身後傳來水聲,眉頭緊皺。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條魚這麼安靜,絕對不安好心。
于是,她又像之前那樣拍了兩下水面,蓦地回頭,想要打男人一個措手不及,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水面蕩起漣漪,沈槐對上了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
原來,她以為心懷鬼胎的男人,一直擺動魚尾張開手臂護在她身邊。
即使水的深度才堪堪沒及沈槐的腰部。
沈槐:……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男人接觸到她的目光,眼睫輕顫,問:“不玩了嗎?”
“你以為我在玩水?”沈槐嘴角抽搐。
“不是嗎?”男人問得認真,并不覺得玩水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尤其沈槐還是陸地上的女孩,一時玩心興起很正常。
沈槐翻了個白眼,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并不是出于見識少,而是想要逃跑這件事。
她就想不通了,自己面前這條魚真的是那群人魚的首領嗎?
會不會是她判斷失誤看錯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沈槐擡手擋在胸前,阻止他繼續接近自己,“你别再靠近我了,還有,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這地方有床有桌子,種種迹象表明,都是他的家。
她不得不懷疑,這條魚是不是在裝單純,其實把自己打暈扛回家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被人當作懷疑對象的男人卻不打算解釋,他隻想和沈槐貼貼。
因為還在發情期,人魚天性使然,他無時無刻不想和自己的雌性待在一處。
其他的,他認為可以等到出了交尾期再解釋。
然而,沈槐不這麼認為。
那麼,男人所期待的事情就會落空,起碼不會太過順利。
不出意料,水潭追擊戰再次爆發了。
男人體力充沛無處揮發,追上沈槐是小意思。
但是沈槐不一樣,昨天一天光逃跑就消耗了大量體力,今天剛醒來不久又遇到這一遭,長時間未進食,體力槽早空了。
因而精力耗盡的下一秒,她就昏倒了,整個人輕飄飄地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晃晃悠悠,漂到了男人的跟前。
将人重新抱回懷裡,男人單手扶額,歎氣:“真能折騰。”
不過,念在沈槐是他第一個雌性的份上,男人讓出了自己平常休息的軟墊,讓沈槐平躺在上面,還替她蓋好了薄被。
全程動作輕柔,沒有吵醒沈槐,也沒有在她昏迷的狀态下做出任何會冒犯到她的舉動。
期間,他盡心盡力,甚至包攬了沈槐的一日三餐。
這樣的狀态大概持續了三天,在人魚精心照顧之下,沈槐才悠悠轉醒。
而鳳凰對人魚的好印象也是那幾天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