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某人笑着的臉霎時垮了下去,變得委屈巴巴,“為什麼你總是要推開我?你隻顧着我的安危,那你自己呢?你的生命不重要嗎?”
“況且,我才是上校,你是下屬,應該聽我的。”
他像是找到了一絲漏洞,單手覆上紀羨之的臉頰,認真地注視他,“我喜歡你,所以想和你患難與共,生死相依。你呢?你讨厭我嗎?”
“我怎麼可能讨厭你?”紀羨之歎了口氣。
“就是因為喜歡,無論這次的任務和行動有多難,我都渴望和你一起面對。但喜歡的背後還有愛,愛是希望你平安快樂。”
沈硯目光煽動,很快又黯淡下去,他這兩天其實恢複了一些記憶,兩人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解決污染,第一次接吻,很多很多。
可它們就像一場夢,越是真實,他就越是覺得虛幻,他如同一個無關緊要的看客,站在缥缈的夢境之外,摸不到碰不着。
這些記憶并不屬于他,所以嫉妒的滋味瘋長。
他的掌心往上挪了挪,扣押紀羨之的脖頸,嗓音涼薄:“你喜歡的究竟是現在的我?還是曾經和你經曆過很多事情的我?”
紀羨之直覺危險逼近,可周圍又沒有污染的氣息,他下意識後退半步,顯然被這個問題吓到了,“不……不都是你嗎?”
“我們一不一樣,你不是很清楚嗎?”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并不擅長回答反問句,沈硯的眼神像極地冰川,冷得吓人,手上動作卻格外輕柔,比起威脅,更像是愛人間的調/情。
“都喜歡的。”紀羨之睫毛低垂,“無關記憶,隻要是你,我就喜歡。”
再次重複說喜歡,他像是在自己心底默念。
聲音很小,小到沈硯差點聽不見;聲音很大,大到整個世界都震耳欲聾。
這句不是謊言。
“紀羨之,那就不要拒絕我。”
*
【新城礦坑】
裝甲車整齊有序地駛入礦區,昏暗的周圍石壁破碎,通頂的山崖望不到邊界,發光晶體如同夜色中的眼睛,詭異且瑰麗。
紀羨之和沈硯坐在第二輛車上,前面是阮傾和楚暮峥在帶路。
這裡的石土因為過度開鑿而極其容易碎裂,除了本土生長的人民,幾乎無人可以在這條崎岖的道路上駕駛。
耳邊無線通訊耳挂發出聲響,他擡手接通電話。
“我們快到了,這裡随時會有礦洞坍塌的風險,穿好防護服再下車。”
楚暮峥又叮囑道:“記得保護好沈硯。”
“明白。”
通訊挂斷,紀羨之按下手臂的按鈕,機械頭盔自動帶好,又教沈硯穿好了裝備。
他仔細觀察自己的左臂,昨天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傷,現在已經痊愈,這必然不是他的自愈能力好,而是那縷進入他體内的污染。
對于它的出現,系統給他的解釋模棱兩可。
【由于宿主做出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世界,蝴蝶效應無法逆轉,所以有概率刷新人物或者事件,系統對此無法預判,接下來的路,需要宿主自己走完。】
污染到底是誰?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又要和自己談交易?
想到這,紀羨之覺得頭疼。
車輛停泊在道路兩側,燈光亮得刺眼,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跳下車排好隊伍。
阮傾作為随行首領,負責指揮。
紀羨之眯了眯眼,看見楚暮峥從一個熟悉的黑色包裹裡拎出一堆手環,依次分發下去。
“手環可以檢測周圍污染程度,污染一旦超标就會發出紅色預警,并且開啟強力防護模式,但為期隻有三分鐘,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他接過遞上來的檢測手環,仔細觀察,發現和普通的手環并不一樣,黑殼子前面還多出來像眼睛的東西。
“看出來了?”楚暮峥笑了笑。
他點點頭:“不出意外,我見過,它應該就是譚允洛說要帶給你的東西吧?”
“嗯,它和其他探測手環隻有一個差别。”
“什麼?”
阮傾背着手,走到三人前面,語氣格外緊繃,“它能檢測周圍是否有污染原石存在。”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轟”地一聲,不遠處的石壁破碎,一個人影赫然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