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面是在一個悲傷的日子,母親去世僅僅半年,父親就因為酗酒開車而失去了雙腿,雅各布在醫院呆了驚心動魄的三天。比利脫離危險後,因不願回保留地,疲倦的雅各布被蘇珊娜帶回了家。
她溫暖的手牽着他的手的時候,心裡有種莫名的酸澀,母親生前也喜歡牽着自己,不過因為自己要強的自尊心,他常常拒絕那份溫暖。
呼嘯的風夾雜着雪飄落在窗外天空,窗外的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雪白,洗完澡穿着溫暖的粉色睡衣的雅各布,乖乖坐在餐桌上吃着意面,三天高度緊張的精神在洗澡後疲倦感襲來。
“等下吃完飯,你就去睡覺,不用太擔心比利,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周就可以出院了,就睡在在二樓溫妮的房間裡吧。”蘇珊娜坐在雅各布的身旁,趁他吃飯用梳子梳理着他吹幹的黑色長發。
母親去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像這樣陪着他吃飯和梳理他亂糟糟的頭發,雅各布即感到有些難為情,又有些貪戀這種感覺,眼睛有些莫名的酸澀“謝謝,那溫妮呢?”
似乎一直沒看到她,如果知道今晚他要睡她的房間裡,怕是又要躲在蘇珊娜身後瞪着她水汪汪的藍色眼睛瞪着自己。
“她睡着了。”蘇珊娜笑着答道,說話間已經把雅各布的頭發紮在了他的腦後“她這幾天嗜睡症發作,我讓她睡在主卧,方便我照顧查看她,等下如果叫不醒還要給她注射點營養液。”
第一次聽母親說起溫妮的這個病時,雅各布一度好笑的想這真是個冷天逃課睡覺的好借口,但當和蘇珊娜一起進主卧看到躺着床上的少女便不這麼想了。
躺在床上的少女一如既往的好看,但蒼白的臉色透出一種病态的感覺,幹裂的嘴巴在蘇珊娜用沾濕的棉簽塗抹後好一點,另一側還挂着一個尿袋。,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雅各布甚至覺得她似乎真的虛弱的要死去了,沒人會覺得這是裝病。
蘇珊娜拿出少女纖細的手注射好營養液後,摸了摸她的臉蛋和脖頸試探溫度,随即側身溫柔的親吻了額頭。雅各布看着這一幕不禁想這麼脆弱而美麗的少女,怪不得大家都偏心她。
充滿馨香的卧室裡
本來三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雅各布覺得自己一定會睡很長時間,但經過一段黑沉的睡眠後他突然一瞬間醒了過來,整個世界黑暗一片,耳朵裡隻有自己心咚咚跳的聲音還有窗外的風呼嘯的聲音。
一種名叫孤獨的感覺襲上了心頭,三天前的他一度以為他真的失去了比利,在失去母親半年後又要失去最愛的父親。
雙胞胎姐姐蕾切爾和瑞貝卡在母親葬禮辦完一個月後便又離開了保留地,蕾切爾要繼續回大學繼續深造,而已經在夏威夷組建家庭的瑞貝卡本身就很少回家,原本因為母親團結在一起的家,在母親去世後便散成了一盤沙。
父親的事發生的太突然,兩個姐姐都在趕回來的路上,這幾天都是哈裡和查理在忙前忙後。
比利和母親的感情一向很深,母親去世這件事受傷最深的也是他,家裡的一切都能讓他想起溫柔娴靜的妻子,這讓他染上了嗜酒的不良嗜好,這場雪和嗜酒是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雅各布告訴自己要堅強,他以後可能就是這個家唯一的支柱了,但在蘇珊娜家感受的溫暖,讓他又想起了母親在家的日子,他不記得自己多久在家沒吃過熱熱的東西和好好洗個澡。深夜裡對母親的思念,對父親的擔憂,對未來的不确定,好像把他壓垮了,他把頭埋進被子裡,眼淚流個不停,哭到最後甚至忍不住發出嗚咽的聲音。
窗外的風雪更甚,黑夜裡雪壘的厚厚的壓的不遠處森林的冷杉樹枝都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