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查理沒認出自己,溫妮心裡有些失落,但又理解,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又活過來。溫妮不想去檢查,她不想被醫生看到自己未化形的舌頭,還有大腿側未完全退去的蛇鱗,但化形後的身體是虛弱的,她的“腿”還沒學會走路 ,她不能就這樣爬走。
隻能裹緊身上的毯子,任憑旁邊的醫生護士合力也沒能掰動。
醫生無奈隻能看向女警察,女警察示意道:“她不會講話,或許我們現在能做的是找個會手語的人,或者先幫她找個心理醫生。”
“可以找蘇珊娜醫生 ,她學過一點手語。”旁邊的護士建議道。
聽到蘇珊娜的名字,溫妮的眼睛瞪大了,敏銳的女警察發現了這一點,點頭示意護士去找,溫妮也不在掙紮乖巧地任由護士将她推進一個病房。
輪椅被推至一個單獨的病房,醫生護士漸漸退了出去,将空間留給了她。想着要見到許久不見的蘇珊娜,溫妮的心狂熱地跳了起來。
許久,門推開。那個溫妮日思夜想的女人走了進來 ,和幾天在樹上偷窺的樣子一樣,蘇珊娜穿着白大褂,一頭紅棕色的頭發還有大海一般迷人的深邃藍眸,即便眼角多了很多細紋但一樣的美麗動人。
溫妮激動地想要站起身來,但柔軟的腳讓她跌坐了回去。
“你能聽到我說話麼?”蘇珊娜溫柔地詢問道。
溫妮點點頭,眼含熱淚的看着她。蘇珊娜藍色的眼眸溫柔的注視着她,似乎發現了溫妮激動的情緒,她的聲音更加輕柔的安慰她:“不要害怕,我來幫你檢查下身體,可以麼?”
溫妮捏緊毯子,她不想讓蘇珊娜看到自己腿上的鱗片。
看的出她的抵觸,蘇珊娜并沒有強硬的做什麼,她拿起一旁的紗布和水:“那我幫你洗個臉,可以麼?”
溫妮乖巧地點點頭,任憑蘇珊娜 那雙溫柔的手擦拭着自己的臉。
随着污泥和血迹的拭去,漸漸的露出了精緻的五官,蘇珊娜的額手頓在了空中,她看着那張酷似女兒的臉,淚水漸漸湧上眼眶。
手中的紗布掉在地上,她顫抖的手撫摸上那張她日夜思念的臉。摸到那冰冷的觸感時,她一瞬間又清醒過來。她的女兒五年前就去世了,而且這個女孩的眼睛是綠色的,和溫妮一點也不一樣。
“對不起,我很抱歉,你長得有些像我死去的女兒。”她轉過身去身去拭去淚水,試圖出去整理好自己淩亂的心緒,但溫妮冰冷的手卻抓住了她,在蘇珊娜轉身看向溫妮時,溫妮伸出手比出了她唯一會的那個手語:“媽媽。”
蘇珊娜的眼睛瞬間瞪大,她顫抖着聲音不确定的喊道:“溫妮?”
眼睛亮亮的溫妮滿含淚水的點頭,并将蘇珊娜溫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并抱住了她的腰,那是她幼時尋求安慰時最喜歡做的動作,即便長大了偶爾也會做。蘇珊娜因這個動作而身體也顫抖了起來,但這個想法實在太過荒誕了,是她親手埋葬了溫妮,這不可能!
因糾結和痛苦還有心底那點微弱的希望,蘇珊娜崩潰地揪着自己的頭發,試圖想通眼前的一切。許久她慌亂地從白大褂上取出一隻筆,緊緊地放進那個女孩的手裡,充滿希望地看着她:“我們約定好的遇到危險的暗語是什麼?”
作為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的母親,蘇珊娜對這個世界存在的危險是充滿懷疑的,所以在有天一起看完一部懸疑電影時,蘇珊娜就和她約好了暗語,在遇到危險又無法明說時隻要說那句話,對方就能明白過來,那是屬于母女兩的秘密,連查理都不知道。
溫妮明白了蘇珊娜的意思,她握緊那隻筆,做蛇太久,她還不能很好的控制寫字這樣的精細動作,但她努力的在那張病曆本上劃出了歪歪扭扭的字詞句:“烏鴉長得像寫字台。”
那是溫妮幼年喜歡的那本《愛麗絲夢遊仙境》書中的句子,歪歪扭扭的字母像幼兒的字迹,但有些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比如那個g字母,溫妮從很小的時候就愛把把最後的拖長的尾巴打個圈,像小豬的尾巴似的卷起一個卷,
“對,對……”蘇珊娜拿着那張病例本,喜極而泣的淚水一顆顆咋在上面,最後緊緊的擁抱住了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每當午夜夢醒胸口劇烈的疼痛在這一瞬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