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有人在嗎?”尚九玖拉長尾音,指尖有節奏地叩了叩門,“您的小豬快跑訂單送到了哦!”
回應他的,隻有冰冷如雪的沉默。可尚九玖的熱情絲毫未減,甚至愈發高漲,像晨曦下翻湧的浪花,活力十足。
“沒人嗎?”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嘟囔着,“好不容易接到中國人的單子,真倒黴……早上第一單就被放鴿。”
話音未落,一隻手毫無征兆地從空氣中探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尚九玖愣了半秒,下一瞬,整個人被猛地拽進屋前那片久未修剪的灌木叢裡。雖然是初秋,天氣已經沒了盛夏的燥熱,可那隻手的溫度卻燙得像燒開的水,幾乎要把他的皮膚灼出印子。
尚九玖恍惚了一下,仿佛神識被無形的線猛地拉扯着,險些沒能回過神。
——不是說富人區的獨棟别墅,賊少嗎?!
眼前的人長發披肩,淺藍色的發絲被風拂起,如深海裡的鲸魚遊弋在幽暗的水域裡,靈動而詭谲。
尚九玖盯着那少見的發色出了神,直到被一路拽進後院,遊離的意識才終于被硬生生拽回現實。
不對勁……賊為什麼要拉他?難不成是要——搶走他的清白?!
尚九玖在心裡狠狠哆嗦了一下,畢竟身在美國,他太清楚這個地方思想有多開放了。
“近日,本州唐人街多名女子及男子遭遇侵犯,嫌疑人仍在逃……”
前幾天的新聞忽然在他腦海裡炸開,像警鈴一樣嗡嗡作響。
那人終于松開了他的手,尚九玖幾乎是下意識地準備撒腿就跑!
可左腳剛剛擡起,身前那人忽然側過身,語調漫不經心:“想逃?”
“我不逃難道等着被——”尚九玖脫口而出,可“侵犯”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視線落在對方臉上時,語氣驟然一滞。
回想剛才的“想逃”兩字,這人的性别和顔值,直接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暴擊。
他愣了幾秒,下意識罵了句:“Damn——你男的?!”
何祺然那一黑一藍的異瞳,加上長得比大多數女生還精緻的五官,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尚九玖的注意。可惜,他那張薄唇一開,語氣淡得像不加味精的白粥:“陪我演場戲。”
尚九玖愣了一下:“啥?”
何祺然依舊冷淡,但語氣裡多了點甜味:“字面意思。”
尚九玖立刻搖頭,往後退了兩步:“憑什麼陪你?我還有工作呢,有緣再見。”
何祺然微微一笑:“我是你單主。”
“是又怎麼樣?”尚九玖倒退到院子裡的栅欄旁,準備開門:“你找别人玩過家家吧~”
“我給你500美元小費。”
尚九玖剛伸出的手一頓,眼神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到何祺然面前。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表情一派輕松:“我是小尚幫幫員,每時每刻,準點到達!”
何祺然看着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心湖微微蕩漾,低頭輕笑:“不是要逃嗎?”
尚九玖裝傻,嘴角挂着幾顆閃爍的小星星:“誰和錢過不去呢,我這人可俗了。”
他馬不停蹄地接着說:“演什麼?兄弟戲?父子戲?爺孫戲也行。”
“情侶。”何祺然的語氣平靜,仿佛這話不是他說的。似乎猜到尚九玖會反悔,他又輕描淡寫地重複了一遍:“也是,誰會和錢過不去。”
尚九玖挑了挑眉,亂撩是非:“情?!哈哈——其實我雙重人格,剛剛是我的第二人格在說話,什麼都沒聽見哈。”
“小費5000美元。”
尚九玖剛轉身,又猛地轉了回來,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姿态:“1萬美元。”
何祺然爽快地答應:“成交。”
尚九玖心裡驚訝得差點沒喘不過氣來,又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報價太低。
他定了定神,眼神堅定得像簽了軍狀書:“說吧,古可生旦淨末醜,現可霸總病嬌哭包攻,演什麼戲碼?”
何祺然語氣成熟穩重,像個千年老司機:“尺度不大,但有吻戲。”
(我是轉場君)
“快換好了。”
尚九玖在更衣室裡換上對方準備的衣服。
因為是中美混血,他天生就擁有讓朋友們羨慕的顔值。金棕色的卷發像初秋的樹葉,微微淩亂卻自帶層次,大眼黑眸像深夜遊蕩人間的星辰,總帶着點光。白皙得像玉蘭花瓣的膚色配上高挺的鼻梁,讓他從小就成了親朋好友心尖上的小少爺。
他扣好背帶褲的扣子,正要去拿衣架杆上的帽子——貝雷帽。尚九玖心裡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
沒錯,世上最公平的就是時間,不論貧富貴賤,誰都留不住它。
他一瞬間有些恍惚,直到更衣室的門被敲響——
“好了嗎?”
尚九玖回神,摘下帽子戴好,擰開門把手,習慣性地接話:“都說了,我換衣服很快的,這套衣服還挺好看的。”